细姩包本名张淑兰,小名细姩,高个宽嘴大嗓门,七十三岁殁于世。生前善谈爱唱,没有一般女性的矜持,人送白面包子雅号,笑起来眼睛睁不开,两颊绯红一片,上有三个姐姐没有兄弟,纳了邻村一个周姓男子为婿。
她以前是民办教师,在十几里外的山村教书,周一早上骑自行车去,大辫子垂在后背,边骑车边唱歌,很是自我陶醉,周五傍晚骑自行车回家,见人老早打招呼。回到家里,她却是另一副模样,叫丈夫懒鬼,对丈夫颐指气使,破口大骂。她丈夫当过兵,敦实憨厚,任劳任怨,活得没有一点尊严,即便被戴绿帽,他也没有一点脾气。
丈夫一辈子被她各种语言暴力,常常叹气,抽黄烟,六十不到就病倒了瘫在床上。她坐视不管,骂骂咧咧,说自己眼瞎倒了八辈子霉,还叫儿子女儿不要管他,终于几年后撒手西去。
她转了正,退了休,得了糖尿病,天天骑车去镇上瞎逛,或者竞走。后来又患老年痴呆,几乎半疯,到处乱走,脱衣服裤子。儿子媳妇在镇上开店,不能天天看着她,就把她锁在家里,每天送点饭过来。她天天闷在家里,双手扒拉着窗户或者拿一个棍子敲着窗,看到人经过就说:“栾头(邻居绰号),放我出去!我闷死了! ”
她生了三个孩子,大儿子很帅在镇上做点小生意,融资放贷,戴很粗的金项链,儿媳妇很温顺孙子也很帅;二儿子很聪明有点癫痫,读初中的时候放牛掉河里淹死了;三女儿初中毕业考起了师范在镇上中学教书,生性凉薄不近人情,嫁在本村,女婿在隔壁乡政府上班,亲家富而精明,不怎么与人交往。以前计划生育抓得严,她亲家为了生孙子让她女儿多次堕胎,每次她女儿都痛得死去活来,把她亲家上上下下骂个够,后来总算如愿以偿。她女儿住在城里后再没回过村,有几次她亲家去城里给他们送点菜和土鸡蛋,她女儿做得很绝,不让他上楼,只叫儿子去楼下拿。
她生病后,女儿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一次,她发疯了女儿也没有照顾过一天。她女儿理直气壮,你退休工资那么高,我一分都没有要。他们一家,眼里永远只有钱! 治丧期间,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人都说她的心硬。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