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卖菜

张老头卖菜

文//亲吻苍穹

一

我家住在一农贸市场旁边，距离只有一百多两百米。

每天早晨，天还没有亮，农贸市场里面就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开始忙碌起来。

菜贩们忙着从面包车上卸下一箱箱一袋袋的菜，用拖车拖进市场里。

赶早凑新鲜的饭店老板们纷纷涌进市场，挑肥拣瘦，讨价还价。

市场的门口右边，一位六七十岁秃顶的老头坐在小板凳上，左手夹着一根烟，时不时抽上一口。

这位老头姓张，本地人，平时不打牌不钓鱼，不搞什么娱乐活动，就喜欢在地里头鼓捣，种点小菜，自己吃不了这么多，就免费送人。

剩下的菜挑到这个农贸市场门口卖，人们每天早晨买菜，几乎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市场门口成了他固定的摊位。

二

一天，天刚朦朦亮，他和往常一样，六点钟准时挑了一担菜来到农贸市场门口。

他放下担子挑拣半天，摆放整齐，一切准备就绪。

只见他身旁码了一堆碧绿的青椒，一小堆鲜红的红椒，五六把青翠的韭菜，两三捆收捡得整整齐齐红色豆角，还有七八个紫色的茄子。

待顾客还没来的时候，他摸索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悠闲地抽了起来。

时不时有人问价格，他脸带微笑，认真地回应着。

但问价格的人大多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多大的诚意，问了后也并不买。

时间很快就到了将近七点钟的时候，菜市场里面已经很热闹了，男女老少，各种买菜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张老头的菜摊仍然没有人光顾。

但他并不气馁，静静地抽着烟，脸上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似乎相信自己的菜的质量是这个天底下最好的，没人光顾只是因为顾客不识货而已。

只要识货的客人一来，应该很快就有人来买的。

三

果然，没过多久，他的面前忽然来了四个穿着讲究、披金戴银的中年妇女。

她们围着张老头的地摊，蹲下身子，东摸摸西看看。

有一个嘴里念叨着：哇噻！今天的菜还不错嘛！

张老头殷勤地满脸堆笑，轻轻地问她们要点什么，仿佛担心声音大一点就会把客人吓跑了似的。

一位胖胖的女人伸出那干净白白的右手拿起一个茄子来，握在手里反复掂量着，眼睛盯着张老头问：这茄子怎么卖？

张老头笑嘻嘻地回答：一块五毛钱一斤。

胖女人又问：可不可以再便宜点？

张老头回答：一块五是最低的价钱，市场里面都卖两块钱一斤呢。

胖女人说她要四个大个的。

张老头说：好嘞。慌忙扯了一个塑料袋给她装起来，过秤，电子秤上面显示刚好四斤半，六块七毛五。

张老头对胖女人说拿六块五毛钱。

胖女人从钱包里拿出六块钱伸向张老头的手里头，说：六块钱算了吧。

张老头想都没想，就说：好吧。

另一个高瘦的女人手里捏着一把青翠的韭菜，问张老头多少钱一斤。

张老头说那是一把一把卖的，两块钱一把。

高瘦女人说：给我来三把。

张老头接到命令，没有任何迟缓，动作麻利地给她用袋子装起来，递给她，说：三把六块钱。

高瘦女人左手摸着钱包，右手拉开钱包的拉链，抽出一张五块的，甩给张老头说：五块钱算了吧。

张老头微微一怔，犹豫了片刻，然后从嘴巴里冒出来两个字：好吧。

另外两个女人见状，一个急忙拿了两把豆角，另一个用塑料袋装了几斤青椒。

要张老头一一过秤，并且，付钱的时候都少给了钱，少的几毛，多的有一块多钱。

随后，四个女人眉开眼笑，迈着轻快的脚步，扬长而去。

四

好多人看见，也跑过来围观，几分钟的时间，一下子把张老头的菜抢购得一干二净。

从四个女人买菜到把菜全部卖完，过程仅仅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大多数人都笑张老头傻。

一个在市场里面卖菜的五十多岁的大妈对张老头冷嘲热讽：真是傻蛋，哪有这样便宜卖给别人的。

另外一个买菜的人讥笑张老头：老头可能是脑子进水了吧！

一个饭店模样老板的中年男子也随着起哄：简直老糊涂！

……

张老头不以为然，丝毫没有理会，跟没听见似的，仿佛别人的讥讽就像刮风一样，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他收好担子，眼睛望了一眼不远处另外几个还剩下很多菜的摊子，脸上露着笑容，嘴里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