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公司出来,许霜径直去地下车库开车回家。有个小朋友在家里等着她,好巧碰见了自己的前男友,同样取车的林岸。
“赵涯音是不是在你那,告诉他,再不来公司就等着他哥收拾他。”
许霜坐在车里,眼神根本不扫车旁站着的男人。只是看着前方,留下一句话“我家小朋友太黏人,要收拾他,先问我同不同意,就算是他哥也不行。”
一路上开车都有些心不在焉,这是平时大咧惯了的许霜很少露出的样子。所幸一路上没出什么事情,安全到家。
自从她搬来跟赵涯音一起住已经三个月了,这几天小朋友有些感冒,也趁机不用去上班,每天在家做好饭等着她。这种日子让许霜享受了什么叫天堂的滋味,有个人在家等着的生活,是以前她在看小说时,被剧情勾起的幻想,如今真真切切的成真了,反而有些眩晕不实。
这栋房子是个二层小独栋,是她爸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现在这里和赵涯音在她心中同等分量。把车开到院子里,熄火下车,一只毛茸茸胖乎乎的大狗扑到她身上,舔着她手心,左摇右晃间抬起头,赵涯音已经打横抱起她,狗子跟在后面,朝门里走去。
“小朋友,你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我好饿”她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偷吻了几下。
许霜觉得她太爱赵涯音了,那张脸或许是最初吸引她的一把利器,除了她之外,这张脸不知道又引起多少女孩的迷恋。在一起半年多,愈发吸引许霜的确是小朋友又温柔又阳光的性格。有时候他们会在家玩角色扮演,一个是学霸,一个是学渣或者一个是老奶奶,一个是老爷爷的幼稚扮演游戏。乐在其中也自得其乐。
屋外突然下起暴雨,轰隆声雷,屋里地上破碎的碗,糯米饭洒了一地,许霜被放到卧室床上,赵涯音抱在怀里,不断吻着她,用此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是医生告诉他,要不然雷声过大会伴随她的心脏阵痛要了她的命。
轻柔亲吻并不能让许霜的耳朵略掉外面庞大的雷声,她的心脏一阵阵抽缩,好似有虫爬在她的身体里四处串着。赵涯音知道这种时候必须让许霜的眼睛睁开,从抽屉里取出耳塞,戴在两只耳朵里,被再次抱在怀里的许霜听不清雷声,慢慢睁开眼。
“我是不是又犯病了,”她窝在赵涯音怀里,泪眼婆娑,任由小朋友给她擦着汗泪。
“傻瓜,有我呢,这会雷声没了,我给你把耳朵上的耳塞取了”拿下耳塞,答非所问的他给许霜顺了顺耳边的发,拥着她好一会。
“来,我抱着你,咱们去客厅看今晚的英超联赛”许霜绽开双手,非要赵涯音背着她才肯行。
门外海棠连盆被暴风拔起,散落一满个院子。他们的狗狗涯涯老想跑出去,被赵涯音训斥,趴在沙发边上。
“赵涯音,我这是第几次在你面前犯病了”电视上解说员似强似缓的声音传入耳里,却没有真正打开许霜闷闷的内心,她根本不想让小朋友看见这副模样的自己。
“许霜,我们说过的,是彼此最重要的那个人,不管多少次,都要是我在你旁边。”
“好吧”她看着小朋友坚定的眼神,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了。
“傻姑娘,小朋友很爱你,什么样子都爱。”
利物浦进球了,许霜高兴得在沙发上弹跳,弄得涯涯跑出几米远,看不懂它主人前一刻还郁郁寡欢,下一秒就手舞足蹈。赵涯音顺势把许霜抱在腿上,让她安静下来,不要疯癫的连涯涯都害怕了。
“饿不饿,外面天气看着好了点,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刚刚都没好好吃。”两个人套了外衣,拿了钥匙就出门了。
一路上许霜的手被赵涯音牵着,他们家附近就是小吃街,两个人选了串串香,吃着讨论着刚才的比赛。足球是他们共同喜欢的运动。赵涯音是拜仁的迷弟,许霜是利物浦的迷妹。两个人曾经讨论过以后要带着他们的孩子去现场看球。晚上十一点多,走着散着就到家门口。
“小朋友,我吃的好撑,你待会给我揉揉,”
“刚是不是给你说不要吃太多,非不听,一会洗完澡就给你揉”
许霜一打开门,涯涯就嗖的从里面跃了出来,围在他两身旁四处转着。许霜摸着涯涯的头,跟它亲昵起来。吩咐赵涯音赶紧给狗准备吃的。
“许大姐,肚子不撑了,还有力气跟狗玩。”跟狗玩得起劲的人,根本没理小朋友的话。
赵涯音看许霜蹲在涯涯身旁看它吃饭,不理他,笑着出去把外面那会被暴风雨吹散的几盆海棠扶正弄好。
躺在床上,小朋友正给她揉肚子,林岸的话这才想起来。
“赵涯音,今天林岸说你哥叫你回公司。”给她揉肚子的手停下,又开始新一轮。
“还说不回要收拾你,我就告诉他说你太黏我,就算你哥要收拾你也不行,你是我的人。”
“我就是很黏你,你没说错,下次我会直接告诉我哥,以后有什么话亲自跟我说,不要你跟那个林岸说话,我会吃醋。”许霜听见小朋友这样说,心里其实乐开花。
“好了,不揉了,我们睡吧。”赵涯音躺下来搂着怀里人,“我打算明天回公司,我们一起去。”
许霜仰头瞅了一眼小朋友眼睛,还在判断这句话是真是假,结果小朋友已经吻起她不留缝隙。
第二日闹钟还没响,赵涯音就起来了。他给涯涯喂了狗粮,才进到厨房准备他们的早餐。
“傻姑娘,快起来,不打算去上班啊”阳光隔着窗帘洒落卧室,一道晨曦的光顺着躺在床上,许霜朦胧睁眼,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吃过早点许霜开车载着赵涯音去了公司。
“你先去找你哥吧”许霜在公司门口停下,把小朋友放到这里,待他下车后,径直开到车库放车。
(二)
坐在他哥对面,玩着面前的沙漏杯,等着对面的人先开口。赵天海低着头看手机,根本不理他这个弟弟。
“哥,你昨天让林岸跟许霜说什么了,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不要林岸接触她,我不喜欢那个林岸。”
赵天海放下手机,看着面前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弟弟,又想到母亲整日想念老二,就要对赵涯音一番说教。
“小音,妈妈她很想你,想让你回加拿大看看她。我知道你不情愿,这都多少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不管过去多少年,我放不了,哥,那年我那么小,她说走就走,要不是她的离开,我会发烧引起心脏问题,又重新换了一颗心脏吗,我不会去见她的。”
“你这孩子,等你到哥哥这个年纪,就能体会母亲那时候的心了,她确实对不起你,可再怎么说,她也是生下你的妈妈。”
“别说了,没其他事我去工作了。”赵涯音起身往外走,刚好碰上来办公室汇报工作的许霜。两个人看了一眼,许霜就感受到小朋友跟他哥之间的不愉快。
“宝贝,我去外面等你,”拉过许霜抱着在耳边说,他哥看着被实实地撒了一把狗粮。
等赵涯音出去,许霜走到老板面前把昨天的工作做了汇报。
“许霜,你跟我弟弟在一起多久了。”赵天海请许霜坐在沙发上。
“半年了吧,赵总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就直接说吧。”在其他人面前她总是保持着疏远忽近的距离,也隔着一层无形的墙。说话直言直语,敢爱敢恨。
“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弟弟了,如果真的爱他,就放他去加拿大,我妈在那边,很想他。”老板的话许霜没有理解什么意思。
“你想让他我跟他分手,是这个意思吧。”尽管内心深处是拒绝的,可真的不被看好感情之事,也蛮打击人,谁都想要被人祝福的爱情。
“许霜,你来公司两年了,年龄也不大就做了组长,有很大的潜质和能力。不过我弟弟和你,在我这个当哥的人看来,挺不合适。而且我父亲不会同意的。他一直想要自己好友的女儿嫁给小音。”
“赵总,你这话说得就像小说一样,赵涯音有他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你们来为他做主,就算是父母也不行,而且我们在我看来很适合,我先工作去了。”
赵天海那番话,让许霜开始琢磨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在这里干下去。她不想整日面对一个不看好自己的人,工作再好,感情受到一些限制一样不会令她生活得舒服。
中午吃饭时,她破天荒的没有跟小朋友一起吃,害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心事。这对于不太会说谎的人来说,很容易露馅。
除了必要的工作安排,许霜这一整天都尽可能的逃避赵涯音。当小朋友给她送咖啡,也只是匆匆让人放下,赶人家去工位。
“许霜,你怎么了,今天一天都在躲我。”正要开车的许霜握着方形盘的手被人攥着,那人扳过她身子,正对着彼此,眼神里的执着劲,像是必须说清楚才能走。
“赵涯音,我不想骗你,咱们在一起时就说过,不能瞒着对方任何事,今天你哥说我跟你不合适,我超生气,要不是因为他是你哥,管他老板不老板,揍完他我当时就想辞职,你告诉我你家里人是不是都不同意我们?”许霜是真心喜欢赵涯音,当时她第一次看见这个人就动心了,长得好看不说,还是她喜欢的类型,高高瘦瘦说话又自带低音炮又温柔。小朋友一次又一次给她的爱意和浪漫简直让爱情这杯酒快要冲昏头脑。突然有个人说他们不合适,反应就变得不知所措。面对爱情许霜就变成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尽管她已经二十四岁,但真正的恋爱却是从这场姐弟恋开始。
“不管我哥说过什么,你只要看着我,我们不用去管别人怎么想,你听好了,我赵涯音很喜欢很喜欢许霜,在我看来没有比我们还般配的一对儿了。除了喜欢,我爱许霜”他想必须给予许霜全部的安全感,只有这样傻姑娘才不会受别人的想法而困扰,在他看来,许霜的勇敢、偶尔迷糊傻乐、有什么就说的直率性格,都显得那么可爱。他真的庆幸能遇到她。爱她,保护她,心疼她的脆弱,不让她独自一人,都是他用尽一切守护许霜的理由。
“小朋友, 你怎么那么好。那你闭眼,我送你一个道歉礼。”赵涯音宠着她,必须依着她。许霜的吻还是被小朋友反客为主,两个人在车里浓情好一会,才开车回家。
“宝贝,你先下来,切菜呢,你这挂我身上,我怎么做饭呀。”像个玩偶熊挂赵涯音身上的许霜笑着亲了一口小朋友侧脸,拿了块西瓜悠然走出厨房,找涯涯玩去了。留下切菜的某人宠溺地摇摇头。
今日的碗许霜包了,她跟赵涯音打赌,要是涯涯能把狗粮吃完今天她洗碗,要是涯涯没吃完,小朋友洗。两个人就蹲在涯涯身边,看着它一口一口吃着。小家伙不负赵涯音的期望,不仅吃完了,还又多加了一只火腿。涯涯比他两年纪都大,这是许霜妈妈有了许霜后,她爸爸当时从宠物商店买来给许霜玩的。如今涯涯也不年轻,饭量有时候吃得多,有时候吃的少,所幸两个人照顾得很用心,偶尔跑跑闹闹的不成问题。
“看电视的大哥,麻烦给院子里海棠浇点水,”许霜有时候可能折磨人了。当她在干活时,小朋友也绝对不会歇着,这种恶趣味她玩得很开心,可苦了赵涯音。
“遵命,大小姐。”涯涯跟着赵涯音出去浇水,在水里玩嗨了,等许霜出来时,看到一大一小的落汤鸡和落水狗,捂着肚子笑了好久。
晚上躺床上时,许霜就感觉肚子不对劲,那会太嗨了,隐隐的不舒服没感觉。这会竟疼的难受起来,赵涯音把红糖水放到床头旁,把许霜抱在怀里,轻手揉着肚子。
“叫你玩得那么嗨,还非要淋雨,现在还好玩,自己今天来大姨妈都忘了。”
许霜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凭小朋友的说教。
“来,我抱你起来,喝点红糖水,再躺下,会好受很多。”
“赵涯音,我再也不胡闹了,不闹了”被揉的舒服一点许霜迷迷糊糊睡着了,嘴里还不忘跟小朋友道歉。
赵涯音听到小迷糊还知道认错,顿时什么指责情绪也没了,把她放平盖好被子,拿起杯子走出卧室。
“喂,哥,不要过多关注我跟她,你多操心你自己吧,三十好几的人也没见给家领一个回来。我说认真的,我跟她这辈子分不了。”那边赵涯音他爸似乎在旁边,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
“我回家了,爸说你啥时回来,他想了解一下许霜,他同意了,就咱两儿子,不同意能怎么办,下次回来把她带着,给爸看看。”
“谢谢你,哥。”
那边挂了电话,赵涯音坐了好久,才进卧室。
夜里因为大姨妈的缘故,许霜被折腾醒了,小朋友已经睡熟了。因为疼痛缓解了点,她自己下床喝点水,怕惊扰赵涯音,脚步轻盈的像只猫儿。
许霜重新躺上床,把整个身子蜷在赵涯音身侧,轻轻把小朋友的手放到自己腰上,却惊醒了人家。
“小傻子,我睡眠浅,你又不是不知道,醒了多久了。”赵涯音搂住怀里人问道。
“好一会儿了,还去喝了杯水,我吵醒你了。”
外面的月色像紫色的灯光,若隐若现,整个卧室都发着淡紫色,温柔的人说着温柔的话。
“没有,还疼不疼了,我再给揉揉。”他轻抚着许霜肚子,和她一言一语到再次入梦。
有时候许霜想自己一定做了太多好事,才会把赵涯音这么美好的人送到她身边。不管是前世积攒了好运,还是今生没做过坏事,总之她很感谢老天赠予她的礼物。
(三)
两个人开始的生活工作忙碌起来,这一忙许霜就要出差加班,两三周见不到赵涯音都是一种短暂“常态”。
去北京出差那一周时间,她见到了赵涯音的父亲。儿子不随父亲的长相,他或许跟母亲更相像。
“叔叔你好,我叫许霜,赵涯音的女朋友。”没有人第一次见到爱人对方的家长会坦荡平和,只是有些人会忍,忍到没有人发现手心渗透水渍和额头升起薄汗。
赵涯音的家是一看都是大户人家,有专门的司机和管家。比起她过的平民生活,这里真算上王族日子。
“我们小音对你好吗?”赵涯音他爸爸身体健朗,轻微勾起嘴角笑着的样子能看出来年轻时也是俊才。
“赵涯音对我挺好,我们都是互相帮助,我第一次见您,没有到什么礼物,真是太不礼貌了。”
“没关系,你们处了多久了,怎么喜欢上对方的,跟叔叔讲讲”
“我跟他是一个公司的,当时他还是一个小实习生,在我手下工作,那是我第一次见赵涯音,他很好看,人又温柔,不知不觉我就喜欢上了,当时我们公司好多人喜欢他,有一天我就给他发短信,说如果他没有女朋友的话,考虑考虑我,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其实最初我也纳闷,他怎么看得上我,他说我太傻,只有他这种聪明人才能看上我。”
许霜跟赵涯音他爸聊的正高兴,赵涯音就打来电话,已经知道她在他们家的事。
“小朋友,忘了跟你说,我在你家。”许霜害怕赵涯音生气,断断续续的解释。
“在我家就在呗,我还能不让你去啊,是不是特怕我生气。”那边正在喂涯涯的小朋友似乎有些不悦,说的话都带着针芒。
“我是你哥叫来见你爸,他说你爸非得见我,司机都给我备好了,我总不能不来吧,你说对吧,以后还要让你爸认可我俩呢。”
“这位大姐,进我们家门我却没陪着,你知道这在我们家是什么概念吗?”
“啥意思,”
“意思就是我对你的爱不深,以后嫁到我们家会受苦的。那些人会想,我或许不爱你,也就对你不好。”
“真的假的,搞得跟电视剧一样。”
“骗你的,傻瓜。那你今天回来吗,我去接你。”赵涯音抱着刚吃完狗粮的涯涯,坐在院子的秋千上,海棠花开的盛极了,粉嫩的惹人怜爱。
“我可能不回来,今晚太晚了,你爸说让我住到你们家你的房间。我没拒绝,其实我特别想这样做,睡在你的房间里看着我的小朋友以前的一切,这样我就更了解你了。”
“你这样算占我便宜。”
“连你都是我的,住个房子不可以吗”
许霜站在外面,不时看看里面,桌子上都备好饭菜了,不能再跟小朋友调情。
“不跟你聊了,你们家都做好饭等我了,先挂了,晚上在你房里聊。”
赵涯音他爸很疼爱这个小儿子,或许失而复得的人珍惜得更要命。
“叔叔,赵涯音他妈妈呢。”许霜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她明显感到气氛的微妙变化。
“小音没告诉你吧,这种事搁谁身上都不愿提。”他哥时不时给他爸夹菜,父子间的情意另一个儿子却看不见。许霜听着赵涯音他爸说起以前的事,也想到自己早去的父母。
躺在床上,枕头还是小朋友身上那股清爽的味道。
视频电话那头的人也躺在床上,身边还有涯涯的陪伴。
“你真的不想你妈,说实话。”
“不想,我对她没感情,她骗了我,背叛我爸。”
“可这些年连你哥都放下了,你还在耿耿于怀啊。”
“许霜,你没经历过这种事,被亲生母亲抛弃又导致发烧,心脏受损,我那时才十几岁,她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说弃就弃。”
“赵涯音小朋友,咱们不聊这个话题了,想抱你都没办法抱你,不说这个。”许霜确确实实想把小朋友抱住,告诉他没事,十几岁的那些不愉快,在你不知道的远方我也同样经历过,所以我跟你成为一对儿是命里注定。
“明天我去车站接你,然后就可以抱着我了。我房间怎么样,”
“你的房间蛮不错的,奥特曼系列手办很养眼。”
“许霜,以后给咱们房里也放满它们,你放你的赛罗,我放其他的奥特曼。”
“好。”
他们的喜好在很多方面都很契合,同样喜欢足球,对奥特曼动漫方面也感兴趣,就连季节也最喜欢秋天。
许霜一下机场就看见带着鸭舌帽的赵涯音,来了个大大的熊抱。手被牵着走出候机大厅。
“宝贝,我想养一只德牧,”到家许霜瘫在沙发上,赵涯音边喂水果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涯涯窝在许霜身上,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那就养呗,刚好跟涯涯做个伴。你喜欢德牧啊,”
“挺喜欢的,我小时候姥爷家有一只,后来走了,我还哭了好久。”
“没看出来赵涯音,这么感性。”
“饿了吧,小朋友带你去吃大餐。”
赵涯音背着许霜往外走,背上的女孩把脸紧贴在坚实后背上,她爱的少年一步一个脚印,双手扣住她的整个身躯,那么用力不让她下落,就像全世界都在他背上背负着。
车停在一家大虾店,两个人拉着走了进去。
“小朋友,等会去宠物店看看有没有德牧,咱们直接买了吧,刚好回去给涯涯一个惊喜。”许霜吃着虾,过一会就灌水喝,微辣的还是稍微让她鼻头出汗。
“可以,你吃点土豆,别老吃虾,伤胃,喝水。”
“你也吃,别老给我夹。”
街上人来人往,夜市小摊红火热闹。
开着车去了一家宠物店,两个人商量着选了一个两个月大的德牧宝宝,带回了家。
涯涯听见车的声响就守在院子口,车上却下来一只幼崽狗狗,它闻着小德牧,而小德牧呜咽着防止涯涯对它动粗,许霜抱着小德牧进屋,涯涯跟在后面,几分钟赵涯音也进来了。
“你看,它两挺能玩到一起的,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许霜靠在赵涯音身上,看着地毯上互相打闹的两只。
“叫它点点吧,”
许霜跳下沙发,抱着点点,笑着看向沙发上的赵涯音,那个场景舒服宁静,身旁女孩笑起来很美。
“赵涯音,真的挺神奇的,我爸妈给涯涯起的名字竟然跟你的一样,你说是不是冥冥之中我跟你就会有这种缘分呢。”
赵涯音也很感谢,他们的相遇和相爱,都太顺利,从在一起到如今几乎没有冷战,没有平淡,跟许霜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好似热恋。他们的气场合起来就像一个人。迷糊直率的女孩被他遇见,成为他万分珍惜的小美好。
(四)
“宝贝,我们回卧室吧,”“赵涯音,我好累,不要动。”“那我动,你睡可以吧”
赵涯音去公司上班,家里只剩涯涯和点点,还有正在睡着的许霜。休假的日子别提有多舒服了,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错过午饭,饥肠辘辘的肚子抗议声太大,吵醒了她。
“吃饭没有,等会下班我去买点菜,回来给你煮饭吃。”
“好,我等你回来。”
喂完两只,许霜吃着零食,看着电视里转播足球赛。
“喂,您好,”“小音,是妈妈,”“不好意思,你打错了。”正要挂电话的赵涯音被那边一句救命按下了暂停键。
“小音,妈妈求求你,救救你弟弟,他出车祸了,急需献血,必须近亲的血。你跟你弟弟血型一样,求你了来加拿大一趟吧,求你了。”女人话都说的哆哆嗦嗦,万般恳求的语气赵涯音实在是不愿听。
“等我。”他虽然恨自己母亲,却不能拿一个生命开玩笑。
许霜在院子逗弄点点涯涯,根本没听到屋里手机的铃声。
等到累了进屋喝点水,一看时间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这才担忧找手机想给赵涯音打电话,而打开微信上赵涯音只说自己去加拿大办点事,到了给她回电话。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可能已经上飞机了。只好回复一句注意安全。
许霜已经饿过了,并且小朋友又不在,也没有胃口吃,早早就躺在床上。
许霜记挂着赵涯音,去公司上班的路上又打了几个,还是关机。只好先不想这事,好好上班,下班再打。那一整天她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似乎赵涯音勾走她的心魂,让她变得离不开他。
等到下午快要下班,她去找赵天海问赵涯音情况,谁知赵天海根本就不知道他弟弟去加拿大的事。
“喂,妈,小音在你那吗,你怎么不说话。”
“小海,小音在这里,可他正在急救室,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本来是让他来救小祺的,再来医院的路上你弟叫的那个车,司机喝了点酒,跟车撞了,你快来。”
“许霜,你冷静,小音他被车撞了,具体情况我不知道,等我过去给你回电话。”
许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司大楼的,她满心欢喜的等着赵涯音回来给她做好吃的,明明还欠她一顿饭,赵涯音不能有事,他要给她做饭的。双手颤抖无法再开车,她打了一辆出租回到家。
坐在涯涯吃饭旁边,给点点和涯涯都盛满狗粮,看着它们吃的开心,嘴角才有了一丝血色。
裹着被子给自己盖的平平整整,害怕赵涯音回来说她不好好照顾自己,可连老天都开始与她作对,阵阵雷声和着雨声砸在她心上。
以前没有赵涯音的时候,她就躲衣柜里,再用耳塞狠狠捂住耳朵,雷声小的话对她是没有影响的。
可今天是她跟赵涯音在一起后第一次没有陪在她身边。雷声似乎就在她头顶,心脏的阵痛让她不停滚动着,她似乎把雷声当成一种惩罚,任由那声音折磨她。就算是心脏的痛也抵不过心上赵涯音三个字,她好想他。
待雷声隐去,她满头大汗,心脏处的疼痛逐渐减轻。看到手机上赵天海发的短信:小音昏迷了,医生说他心脏处有点排异,你可能不知道,十六岁小音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现在存在他体内的那颗心脏,原本是一个车祸身亡的先生的。你不必担心,有我会照顾好他,醒来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多年没见许霜哭了,把自己陷入整个被子里,她的抽泣和思念担忧赵涯音是否安好,比心脏处阵痛还厉害。她速速回了消息,告诉赵天海能否把赵涯音每日的情况告知她。对方说每天给她拍一张照片,希望有照片她能更好受点。
自那之后,二十四岁的许霜只能看到照片上二十二岁昏睡的赵涯音。在旁人看来赵涯音的照片根本没有任何不同,每天连角度都一样。对于许霜来说,每一天的赵涯音都不同,她眼里看见的是小朋友比昨天滋润的嘴唇,是时密时疏的胡茬,她会嘱咐赵涯音她妈要把胡子刮干净,赵涯音不喜欢不干净的下巴。
他们本不用错过彼此甜蜜的8760小时,不用错过属于他们第一个纪念日。
许霜也曾怪过赵涯音妈妈,如果不是那通电话,不为了那个孩子,她的少年又怎么会躺在床上那么久。
赵父把赵涯音从加拿大带了回来,赵天海第一时间给许霜打电话,她一路从公司回到家,把涯涯和点点放到宠物店,赶最近一班飞机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进去吧,小音在里面。”她怕极了,开门的手颤颤巍巍,还是赵天海给她打开卧室门。
许霜以为自己亲眼见到赵涯音的人会恸哭,她没有泪,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走到小朋友身边,用力握住这双手,似乎把赵涯音的手都握得发红。
“赵涯音,说好给我煮饭的,都失约一年多了,什么时候才兑现,点点长大了,比涯涯都壮实,你肯定想不到它的样子,反正挺吓人的。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他。这一年我升官了,不是组长了,成为了一个部门的部长,厉害吧,你醒了必须要夸夸我。我给院子里栽了一棵西府海棠,可好看了,你肯定会喜欢。你是不是还想听我过得好不好,我偏不告诉你,告诉你个好消息,利物浦夺冠了,三十年来第一次,我们等了三十多年,一个人能有几个三十年啊。赵涯音,再不醒来,这一辈子都蹉跎过去了。”
赵天海进来时看到眼泪吧嗒吧嗒流的许霜,把她扶了出去。
在客厅里,那个曾经本是被赵涯音救的同母异父的少年站在他母亲身后,许霜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们。
那个少年最终靠着父亲家族的表兄弟的血活了下来。而本该活蹦乱跳的一个完整健康的赵涯音却躺在那张床上,无法说话,无法动弹。这个世界跟人作起对来毫不留情。
生命的贵重就在一瞬间,草木枯荣,世当珍惜。
赵涯音醒来那天,许霜在厨房切菜。背后抱的触感就像梦,太不真实。许霜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一年前,刚刚跟赵涯音在一起,那人就总喜欢把小小的她抱在怀里。
“宝贝,我们还有好多年,怎么舍得你一个人过。”
许霜转过身,看着一脸笑着的赵涯音,简直无法相信他会醒来。
后来赵涯音问过她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记还得自己去了加拿大,被车撞的事。
许霜说,她告诉赵涯音爸爸愿意余生照顾小朋友,辞了工作,成了一名全职作家,只要他就在自己身边,生活就无法打败她。
光阴匆匆,然再次与汝重逢,已经是这辈子最幸运的故事。
后记: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一直在听妖扬《今天的花》,它给了我灵感。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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