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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 第一回 道随缘生(冒险)

《逍遥游》 第一回 道随缘生(冒险)

作者: 他山烟雨 | 来源:发表于2016-11-18 12:32 被阅读42次

前情回顾

阿彤发觉周遭忽然没了动静,便抬头四处张望,待到瞧见此人,蓦地低声啜泣道:“哑...哑娘!”

此人一身老妪打扮,满头灰发,半齐半散,斜挡住右侧面容,左半边脸则是奇丑无比,土黄色的面皮上凸起无数个血疙瘩,左眼似睁非睁,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嘴角斜裂而上,整个脸上都仿佛透出一丝怪笑,让人望而生畏。

此时魏玦已是脱力昏厥,脸上齿间尽是鲜血,仰面躺在沙地上。阿彤边哭边用衣袖擦去他身上的血迹,眼眶通红,小小的脸上全是难言的心疼。

阿东、阿强眼见哑娘步步逼近,两人都不由得后退几步,似乎是忘了各自腿脚上的疼痛。阿强不敢与之对视,转过头去,咽着口水对阿东说道:“你...你还是什么妙计?”

阿东慢慢凑到阿强身边,战战兢兢地将他扶起,轻声道:“阿强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呀,走!”此言一出,两人当即是转身便逃,才猛地察觉自己腿上的伤,不禁疼得嗷嗷直叫,一跌三撞,渐渐消失在不远处的村子里。

阿彤将魏玦抱在怀里,对哑娘哭诉道:“哑娘,你...你快救救玦哥吧,他...他都不说话了!”

哑娘闻言转身,却是没有搭话,只是步履缓慢地走向二人,脸上仅露出的那只左眼死死地盯着魏玦,看似混沌的眼眸中流转着莫名的神情。

魏玦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是躺在一间昏暗的房中,朦胧之间不免有些诧异。他方想起身,可一动之下便觉浑身酸痛,不由得轻声叫唤起来。

外屋当即响起一阵女子的嗓音,高兴道:“玦儿醒了!孩子他爹,醒了,他醒了!”话音方落,就见一名身着布衣的中年妇女快步进门,一脸欢喜地瞧着魏玦,枯黄的双手在腰际围裙边来回翻搓,似乎是一时间不知该往哪放好。

她面容略显清瘦,相貌再也平常不过。鬓发微显松散,胡乱扎了一条棕黄色的麻布,就是寻常渔村主妇的打扮。

魏玦瞧着她欣喜的神情,心底涌起一股愧疚感,当即低头避开中年妇女的双眼,轻声道:“娘,我...”

未等魏玦说完,中年妇女已是坐到他床边,打断道:“好了别说了,阿彤都告诉我们了。你呀,身子不好就不要在外面到处乱跑。要不是阿彤她娘俩碰巧看到你摔下山来,你一个人躺在外面说不定就被什么野兽叼走啦!”

魏玦闻言一怔,脑中忽然浮现阿彤略显苍白的小脸,不免涌起一股暖意,支支吾吾地回道:“嗯...知道了娘,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中年妇女宽慰地摸了摸魏玦的额头,看着他脸上的伤口,柔声道:“还疼么?”

魏玦忽然觉得鼻头一酸,抬头看着她,勉力笑道:“不疼啦,只要娘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疼。”

中年妇女也是会心而笑,整了整魏玦的衣衫,起身道:“好孩子,下床过来吃饭吧。”

魏玦随她走出里屋,就瞧见一个身材不高的中年男子坐在门口的桌边,皮肤黝黑,嘴上是两撇象征着年长者的胡须,不大的双眼中微微露出精光,他左手把着烟杆,右手拿着筷子,抬头看了一眼魏玦。

魏玦亦是瞧着他,心底有些发虚,低头叫道:“爹...”

说起来,魏玦的祖祖辈辈,世代都生活在这白沙岙里。父亲魏洪,母亲杨莲花自然也是再平凡不过的白沙岙渔民。

魏洪有意无意地应了一声,便转过头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嘬了几口烟嘴,一团白灰色的浓烟当即四散开来。

杨莲花闻着烟味,不由得轻咳几声,埋怨道:“孩子他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家里吃饭的时候就别再抽你那个破东西了,满屋子都是臭味,让玦儿怎么有胃口吃得下饭?”

魏洪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付着,手中的烟杆仍是没有拿开。他低着头,用手指在木桌上比 划着什么,若有所思,却是忽然开口对魏玦说道:“今天又去找村北夏家的那个小丫头了?”

魏玦方拿起碗筷,微微一怔,一双剔透的大眼睛看了看魏洪,又瞧了瞧杨莲花,没敢搭话。

魏洪这时才放下烟杆,意味深长看了魏玦一眼,说道:“我们魏家几辈子都在这个地方打渔,说白了玦儿你以后也就只是个打渔的。以后呀,少跟那丫头来往,免得让人家说了闲话,坏了自己的名声。”

杨莲花听了魏洪这番话,显然有些不悦,回道:“那你这糟老头不也坐在这里说别人闲话不是!今天要不是她们娘俩,说不定玦儿现在还在外面挨饿受冻呢,你呀你,就是爱听胡话,还瞧不见别人的好!”

魏洪的神情稍有些不耐烦,拿起烟杆,在木桌沿上敲下几层烟灰,正色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村里人都说了,她们夏家来了这么些年,一不打渔二不做工,也不知道哪来的银两过日子,蹊跷得很。再说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疯婆娘你又不是没见过,整天神出鬼没,就跟贼一样,要我说呀,说不定连她们家里的东西都是别人那偷来的呢!”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可开交,听得魏玦心里浑然不是滋味,心道:“还是娘说得对,阿彤她们才不是这种人呢!”

恰在此时,屋外蓦地响起一阵柔弱的呼喊声:“魏伯伯,杨婶婶,我能进来么?”

这声音清脆动人,话语中似乎还透着一丝羞涩,让魏洪夫妇俩顿时安静了下来,彼此心里都是一怔。

魏玦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双眼一亮,喜道:“是阿彤,阿彤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木凳上一跃而下,转眼就跑到了门边,略显苍白的脸上显着掩不住的开心。

门的那头站着一个素衣女童,白皙的小脸上隐隐有些发红,正是阿彤。她那双水灵的大眼看着魏玦,嘴角不自觉地便扬起了笑容,轻声道:“玦哥...”

未等魏玦开口,屋里的杨莲花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忙道:“怎么还站在外面呀,真是的,来来来,快进来坐。”她一把拉过阿彤的小手就往屋里走,让她坐在之前魏玦的木凳上,笑着开口道:“还没吃饭吧,就坐下来跟玦儿一起吃吧,粗茶淡饭的你也可别嫌弃。”

一旁的魏洪没有说话,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视了阿彤几眼,猛抽了几口烟,连烟杆里的火苗都似乎要窜了上来。而魏玦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彤,脸上的笑容若有若无,桌下的双脚不自觉地来回荡个没完。

阿彤始终低着头,显得有些拘谨,不时斜过头来偷看魏玦,小声道:“杨婶婶哪里的话,其实阿彤来之前就已经吃过晚饭了。不过便是能在玦哥家里坐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很开心啦。”

杨莲花听得甚是高兴,一面对着阿彤笑,一面则是瞪了魏洪一眼。

阿彤转过头来,小心地打量着魏玦脸上的伤口,柔声道:“玦哥,你脸上的伤...还疼么?”

魏玦看着阿彤的眼睛,摇摇头道:“不疼啦,一点都不疼。”

言语间,阿彤的手里忽然多出一个小罐子,递到魏玦怀里,道:“这是哑娘熬的骨头汤,让我送来的。玦哥记得要趁热喝呢,这样伤才好得快。”

魏玦接过罐子,怔了片刻,忽然傻笑起来,轻声道:“阿彤,你真好。”阿彤闻言,脸上蓦地一红,头低得更低了。

杨莲花自然是把二人的举止神情瞧得分明,心里不禁念叨着:“阿彤的这个小姑娘心地好,又跟玦儿这么亲近,要是让能做魏家的儿媳妇还真是不错。只不过大洪这个老顽固...”

她思忖间,屋里的几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当即笑道:“哎呀,怎么能让你们这么破费呢,真是太让我们做父母的过意不去了。阿彤你也别老是干坐着,就算是吃了饭,也可以尝尝婶婶做的菜再走嘛。”

阿彤已是从木凳上爬了下来,摇头道:“多谢婶婶的好意啦,阿彤在这里多有打扰了。玦哥,叔叔婶婶,告辞啦。”她气息羸弱,话语极轻,转眼就出门去了。

杨莲花当即喊道:“哎,阿彤别着急走呀...”她看着门口一脸失望,身子一侧,对魏洪没个好脸色,嗔怪道:“你也是的。这客人来了,一句屁话都不放。人家走了连个客气话也不会说,还好意思说别人闲话,真是不知羞。”

魏洪仍是一脸漠然,手中的筷子夹起几颗花生便往嘴里塞,又是连抽两口土烟,不紧不慢地说着:“这客来客往的,不都有你招呼着么,我这不知羞的粗人又何必多操心呢。”

杨莲花坐回自己位置,没好气地白了魏洪一眼,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能对上的话,干脆就不出声,自顾自地吃饭。

而一旁的魏玦却是浑然没有把父母的唠叨话放在心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阿彤远走的背影,掌心还隐隐感受得到罐子里传来的温暖,阵阵入心。

儿时的光阴总是过得简单而又匆忙。转眼之间,白沙滩边的事已是过去了三、四天。

这一日,魏洪、杨莲花夫妇又是早早出门打渔去了,只剩魏玦一个人在家里。此时他脸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仅是留下几块淡红色的印子,乍一看也是瞧不出什么异样。

魏玦在家中坐了许多,不免觉得有些无趣,便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可刚一出门就看到了阿东、阿强那七八个孩童聚在不远处的石堆上,窃窃私语,脸色神秘。

但瞧阿东单手叉腰,双脚站在一块大石边,指点江山,说得神色飞扬,而其余人则是听得眉头紧皱,忽喜忽忧,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魏玦看着阿东那张尖腮猴脸,就觉得厌恶至极,当下便远远绕道过去。

恰在此时,人群中的阿强不经意间抬头,便发现了魏玦,继而拍了拍阿东的肩膀,使了个眼色。阿东当即会意,大声吆喝道:“你们听说了么?昨晚呀,村北的阿刘哥在紫竹林遇上了怪事呢!”他说话的嗓音登时拔高许多,就连二十几步远的魏玦都听得一清二楚。

阿强顺口搭话道:“究竟是什么怪事儿呀?”他的声调也是有些奇怪,似乎是刻意想要说给不远处的魏玦听。

魏玦自然也是听出了异样,心中暗想:“这两个人又再玩什么花样?”他思忖片刻,就在一旁的沙滩上盘腿坐下,侧耳倾听。

阿东朝阿强挤了挤眼,继续说道:“听说呀,昨天夜里阿刘哥回村的时候穿过紫竹林,忽然发觉林子北边的山洞里传来一阵响动,好像是什么怪物在叫唤。”

众人中蓦地有人笑了起来,不信道:“阿东哥你真是越来越会唬人了,咱们这岛上哪来什么怪物呀。”此言一出,其他孩童也是跟着哄笑起来。

阿东当即脸色一变,正色道:“去去去,这世间这么大,自然是什么怪物都有了。刚才阿刘哥还满脸煞白地跟我说呢,你们猜他进洞以后看到了什么?”

阿强一脸兴奋,忙道:“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阿东故弄玄虚地扫了一眼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团闪闪发光的鬼火,还有一个两头六臂的怪物!”他说话的神情登时变得狰狞起来,吓得两、三个凑得近的男孩后退了半步。

一旁的阿强却是拍手叫好,开心道:“有趣有趣!阿东,今天晚上咱们就去紫竹林看看那个怪物,要是能抓回来玩就更好了!喂,你们要不要一起去?”阿强瞧了瞧周围的众人,饶有兴趣地说着。

然而人群中几乎没有一个人搭话,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出声。阿东微微一笑,道:“算了阿强哥,我看呐,这里也就我们俩有这个胆量了。”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魏玦,忽然高声道:“你说要是小白猴也在这儿,听到这个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阿强蓦地大笑起来,不屑道:“何止会尿裤子,还要哭着喊爹娘呢!”

众人闻言,不免都哄笑起来,拍手吆喝道:“尿裤子,喊爹娘,小白猴就这胆量!”魏玦在不远处听得分明,脸上丝毫未动神色,当即起身便走,消失在稀稀落落的木房之间。

木房另一头的阴暗处忽然晃出一个娇小的身影,看不清容貌,唯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远去的魏玦,眼神中流露着几分心疼。

当夜丑时,满穹星月。

素有“梅岭四奇”之称的紫竹林,映着皎洁月光,熠熠生辉,美轮美奂。这林间的山石花草,尽数是紫红之色。但凡到过此处的人,都会对这番奇景流连忘返。

黑暗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忽然起伏在紫竹林的东南处,动作小心,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出现。此时月华泻下,照在那人脸上,映出几块淡红色的伤痕,正是白沙岙的魏玦。

他伏在林子不远处的草丛中,扫视四周,却是没瞧见半个人影,低声道:“那两个家伙怎么还没出现,莫非是临阵脱逃了?”

原来魏玦白日里被阿东、阿强二人隔空调侃一番,表面毫无反应,其实则是心里有气。他暗暗下决心,定要当着两人的面,一个人走进那个诡异的山洞,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不是孬种。

可他又如何知道,那阿东、阿强此时却横躺在自己家中,正忙着呼呼大睡。先前之言,只不过是他们二人又借机戏弄魏玦罢了,怎会料到他会这般刚毅作为。

夜渐入深,虽说眼下是夏伏之季,可海风清寒,魏玦身上仅有的那件短衫也显得有些单薄。

魏玦抱着双臂,不由得哆嗦起来,皱眉忖道:“难道是我来晚了?他们早就已经进洞去了?”他脚下一移,正要起身往前查看,忽然感到肩上被什么东西一搭,心里蓦地“咯噔”一声,后背骤然泛起一股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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