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的晚上整理东西，找出一篇高三冬天写的片段，写给我哥的。
写给当年离家当兵，退伍后在姐姐的婚礼上相见的我哥。
只是没想到。
我拉开车门，梦与现实重叠的感觉闪过之后，先听见的是你熟悉却又不适应的声音。
“放学了”，这样一句带着疑问语气的肯定句让没有看见你的脸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弯身坐进副驾驶，对上你的笑容。
熟悉，却又不太适应。
褪去了以前的少年风气，锐利张扬的眼神收敛在灰色风衣与那一块手表，以及握着方向盘的手中。但是，那一张脸却一点没变。
这样的面容不应该配着那个穿牛仔裤运动鞋，开朗又轻狂叛逆的人吗？大概所有的哥哥都带着这样的色彩被幼时的妹妹崇拜。可你刚刚不知是礼貌还是什么的笑容让我更希望你如过去一般待我。
我关上车门的动作有些窘迫，也许你已经发现，只是陌生的气息让我的拘束不知会被你看做什么。
你说就知道五分钟前门外那姑娘不是我，脑子里还存着关于我的记忆。几年不见，你成了大人，懂得打破寂静这种礼貌，我却还是孩子，局促地只会以笑容与沉默来应对。
行驶一段时间，我开始观察你：成熟起来的着装，腕上的手表，握方向盘的姿势，以及座椅上你的轮廓。除了发型，都和我曾经构想出的画面吻合。
我的确是不太喜欢这个发型，而是以前利落的短发。
然而为什么我会幻想这个画面，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骨子里流淌着的那些些许相同的血液，又或是幼时与你相处太久又突然分隔后形成的落差。这些或许让我对你有一种些许畏惧又难以抗拒的亲切感。但今天那一声“哥”生硬又颤抖地脱口，你的应声让我想哭。这种情感的温暖在身体里滚烫，表现出来却是冰凉的。
我的童年有很多时光是与他一起度过的，骑车子，拍画片，疯跑摔跤后身上的土都不拍，站起来继续跑，晚上回家才发现膝盖摔出了血。
这都是他给我的，男孩儿一般的童年。
不轻易认输，不轻易流泪的童年。
中秋快乐，祝团圆。
中秋夜的街头 人少车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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