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女龙氏,生下野人孩子那天,整个莲花村都沸腾了。
当时负责接生的是龙塔婆婆,她接生过的婴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曾见过各种各样畸形胎儿。长六七根手指啊,没有左手啊,没有蛋蛋啊,五官不全啊,甚至连体双婴,阴阳两性人……不过这些畸形婴儿的存活率非常底,因为几乎都被她当场捏死了。
以前山民生活环境封闭,落后,脏乱,又爱多生多育,生出奇形怪状孩子的事就多了。如果生来觉得质量太差,就由接生婆直接处决在接生盆中,然后对外宣称:“不幸啊,孩子出世就是死胎,再生一个吧。”
龙塔婆婆给龙氏接生时,发现她的婴儿长得太畸异了,嘴突额高,眼窝深陷,肌体暗黑,体态健硕,手脚有力。最骇人的是,婴儿浑身都长一层细长的黄绒毛,活脱脱一个小野猴样子,不哭不叫,瞪着明亮的眼睛,一脱娘胎就自会颤颤巍巍的挣扎爬行于产床上。
这……长相跟小猴子蛮像的,根本不像正常人类婴儿嘛。接生婆有为祖宗筛选最优秀子孙的使命,当机立断就想把这个长得反人类的怪婴处决,捏死。
婴儿仿佛知道生命危险,在她手上强力挣扎的蠕动起来,那一身还沾满羊水的细长毛,滑过接生婆的手掌心,令她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千万根针刺入她心脏,吓得接生婆手软,又把他扔到接生时备用温水盆中,想让他淹死了算。
但是婴儿竟然马上能在水盆里好奇愉快的游爬玩水了,他还怕被淹死一样,拼命向接生婆挣扎游去,那小水猴般的丑恶神态,就像要扑过去吃掉接生婆。
“坏了啊~生的不是畸胎怪胎,是野种,野兽啊!”接生婆经验丰富,知道人类的婴儿不会一出生就这么有活力,那定是野兽的婴儿。
虽然她可以处死许多人类畸形婴儿,但是这种异类野婴出世,意味着已有非人类冒犯神灵的乱伦行为出现了,那不再是接生婆能决定的命运,只有神灵才能决定。
接生婆的信仰当即崩塌了一样,马上吓得落荒而逃,惊心动魄的尖叫声,震动了整个莲花村:“野人进身了,野人进村了。”
“啥?女儿生了野兽?野人?”产妇龙氏的父母亲友,见到接生婆从产房里见鬼般逃之夭夭,都惊骇的涌入龙氏的房间查看。
只见一个毛茸茸的怪异婴儿,湿辘轳的满水盆爬滚,还满身缠挂着脐带胎盘,睁大血荤眼,咧开大嘴,笑嘤嘤的样子,好奇打量这个世界,仿佛从地狱冒出的血婴幽灵。
“救命啊,生的什么妖孽啊?”龙家亲友也吓得魂飞魄散,跟随接生婆发疯般跑到村里,惊恐万状向村民诉说有怪胎孽种现世。
“啥?野人进村了?还让女人生了个野人?”村民们闻声惊奇,立马意识到村里出大事了,那是要全民团结出动抵抗的。
大家很快纷纷燃起火把,提上刀棍涌出家门,一路呼朋唤友,全都奔向龙家。
自古以来,人类世界是不容许野兽侵犯的,以往一但有人警示猛兽和野人进村夺食,意味着全民随时被咬伤或吃掉,大家都像现在团结共进,立即群起而攻之,纷纷呼喊:“杀野人啦,烧野种啦。”
刚产下孩子的龙氏,发现接生婆和家人都被婴儿吓跑,惊惧的从痛苦中回过神来。
她艰难的翻身,从床边水盆把孩子捞抓到床上,仔细一看,也直接差点晕死过去,魂飞魄散的无力躺下。
“你的妈啊,竟然是这样……丑恶……什么不像黄河的种啊?真是野人的种啊。”龙氏悲哀的呢喃,忽然奋力坐起,操起床头剪刀,向怪胎婴儿扑去。
“杀了你,杀了你……”龙氏哭喊着挥舞剪刀,仿佛要向那个淫辱过她的凶恶大野人报复,又仿佛要向祸害她的初恋情人黄河报复。
剪刀大大张开,插夹到婴儿的小脖子上,可是那怪婴儿瞪着幽灵般亮晶晶眼睛望来,终于发现了生母要拥抱他般兴奋,发出忽卟忽卟的喘气声,向龙氏努力靠近爬动,像一头嗷嗷待哺的小乳猪。
龙氏见他懦懦而动的丑怪样子,又惊骇得手脚失力,又躺倒产床上,悲伤欲绝。
那怪孩子爬到她身上,张大血红空洞的嫩嘴,却不知是笑还是哭,也没有寻常婴儿出生便啼哭的现象,只是探头探脑张望,仿佛想找母乳吃的牛犊猪仔。
龙氏见生出个十分诡异的怪婴,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涌喷而出,张大嘴巴,却什么哭也哭不出声音来。她干嚎了半天,一点嚎叫的力气也没有,感觉全身内外仿佛被千刀万剐般撕裂疼痛,心凉得像是跌入冰山雪渊。
怪孩子越来越有力的扯拉她的衣物,又像是祈求她可怜收养,或是柔情安慰母亲不要忧伤,似乎非常温和乖巧。
这令龙氏忍不住又睁大眼睛细看孩子一眼,然后慢慢的重新抓起剪刀,把脐带剪断,除去胎盘,再倒转剪刀,向自己的心脏全力刺下去。
可是她心力憔悴,剪刀只刺中她的手臂,刺痛得她所有悔恨和不幸感都轰然粉碎,刺痛得她知道自己不能逃避现实,刺痛得她知道自己从此要堕入六亲不认的人间地狱,也要顶住命运的凄惨。
在龙家亲人带着村民涌回家里时,龙氏却仿佛看到初恋情人黄河那双明亮的眼睛对她眨巴微笑的样子,心里头则响起黄河雷鸣般的爽朗传教声音:“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是山神的子孙,你有坚强不屈的意志……”
龙氏迷蒙的泪眼又雪亮起来,呢喃着:“是的,我是山神的子孙,我有坚强不屈的意志。哪怕被绑到祭坛上,火烧人食;关到猪笼里,水淹鱼吃,我都需要承受这一切了。”
龙氏在悲惨的命运旋涡中挣扎时,虽然感念黄河的情缘,刚刚激起了一点坚韧的生存斗志。可是面对蜂拥而至的村民,在屋外大喊大叫审判,她只想就此永远的沉睡过去。
当地人多是传承古时南蛮俚人,南越壮人的好战血性,民风剽悍。当接生婆面如土色的跑到村中,慌里慌张诉说龙氏生下野兽怪胎事后,加之龙氏的父母兄弟也都跑出来,如遇灭门之灾的惊恐万状喊救命,立即引起群情骚动,左邻右舍共愤起,全村纷纷抄家伙,迅速组成“打野除妖”部队,奔赴前线,把龙氏当做带来奇耻大辱的妖孽般征伐。
一个平头小后生,长得精壮挺拔,面貌正经,这寒冬腊月时节,却是打赤脚,裸上身,拖着一把锄头,跑得汗泥纷飞,仿佛听到冲锋号的敢死队员。
本来他是在村外的田地里劳作的,一听到村里号召声讨龙氏生下的野种,立马从田地中滚出来,却是最先赶到战场。
他刚要闯入龙家大门,忽想到当地风俗,妇女生孩子的头三天,忌讳外人入内,若有要事急需靠近面谈,也必须在屋外预先通告,征求得产妇同意才行。那是祖宗的礼数,再凶悍的人,也不能随便破禁。
平头小后生只好怒不可遏的倒退回前院,对屋里仰喉大吼:“龙XX,你是不是被野人XO了,才生出哪种传说中的全身长毛小野种?”
他吼声如雷,但屋里的龙氏一点反应都没有。
平头小后生仿佛气得要爆炸了,双脚拼命的跳着跺着地面,继续嚎叫着:“龙XX,我喜欢你那么久,都不得摸一下,到底是给谁拱出野种了?你快告诉我,翔哥一定帮你剁碎那个王八蛋。”
翔哥那张被云贵高原气候常年风吹日晒出来的紫红色大脸,在气怒攻心时,变得黑红黑红的怪异,脸皮都崩紧得如野狗狰狞噬食,连大鼻子都气歪了般呼吸喘喘,犹如爱妻为别人生下野种,给他带上绿油油的帽子。
他气昂昂的挥舞着锄头,在龙家门前院落,上窜下跳,一下面对龙家大声审问,一下返身对着不断奔涌而至的村民愤怒控诉:“你们说说,龙XX是不是给野人拱了,是不是?咱村那么多光棍,竟然给野人拱了村花,她生下小毛人是什么回事?”
一群小后生随后冲到院子,立马怒发冲冠,纷纷怒吼:“妈了个蛋,她父母兄弟都说她生了小毛猴,当然是给野人拱了。”
“嗷,好好一颗大白菜让猪拱了。”
“给黄河拱,我忍了,竟然还给野人野兽拱,我受不了。”
“我可是喜欢她好多年好多年呀,做梦都想和她XO啊,竟然被……”
“气死我了,黄河拱可忍,野人拱不可忍,杀了野种,淹死龙氏。”
“杀了野种,淹死龙氏。”
这群小后生,仿佛都抓到背叛他们的出轨妻子,拧成一股愤世嫉俗的怨气,急红了眼,手中刀耕农具乱蓬蓬挥动,映照出一片血红的鬼眼,纷纷要求把龙氏千刀万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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