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香

大约12岁左右，那时候对气味最是敏感，鼻间嗅到的各种气味之间泾渭分明，香是香，臭是臭，男人和女人的气味如此鲜明奇特，每种物体都散发着气味，好的气味，坏的气味，不管多么复杂独特，只要鼻子轻轻一吸，便能分辨那是什么气味。

那时候我的眼睛还未近视，我的嗅觉如此敏感，我的心思那么纯粹，只觉得这世间像是一个巨大的蛋糕，等着我去品，去闻，去看，那时我以为我伸出指间便能触碰到真实和虚幻，那时的少年向往着风流，也迎着风流。

记忆里较为深刻的气味，便是我初中女同桌发间的洗发水味道，记得每次午睡，我们的头彼此靠近，那这是每天我与她最接近的时刻。睡在桌上，她的发披着，脸孔藏进臂弯，我们手臂的皮肤不时触碰着，我往往不那么容易睡着，闭着眼假寐，嗅着扑面而来的香味，初时很浓，时间稍久才淡了些，那香味就随着我与她的呼吸扩散，直到她的气味缓缓浸附在脸上，肌肤上，透过我的唇舌，进入我的心里。

人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气味的，我不知道我身上是什么味道，气味是浓是淡，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闻到我的气味，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些疑问随着沉默消失在轻风中。

后来，我交了女朋友，总喜欢把脸埋在她的发间，嗅的满腹芬芳，不止她的发间散发着香味，她的唇，睫毛，手指，肌肤之间，皆充斥着同一种香气，和她待在一起久了，被子，房间，还有我的衣服上都会浸染上味道，那是一种多么令人喜欢的香气。

有一天我问她，这是哪个洗发水的味道？

她脸颊红着告诉我，这是我的香味，不是别的其他味道，傻瓜。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体香，女生独有的体香，遇见喜欢的人才能散发的体香，真的是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