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组走后,李家窑的人们就忙着做秋收前的准备,李宝才也从仓储室里把镰刀找出来,一个接一个地磨了起来。
王梅儿手里拿着针线包在给水源缝补衣服,她看到李宝才磨镰刀,问道:“宝才,咱家哪天开镰啊?”
“我还没有顾上地里去看呢,估计也就这两天了。”
“前院张老二家都已经开镰了,你不要等到穗子干了才收啊!”
“妈,我知道了,我把这几把镰刀磨完了就去看一下。”
过了一会,李宝才将镰刀收起来,就走出了门。麦田变黄可真的很快,就在修渠的时候,还青一片黄一片的,两三天时间说黄就全黄了。
他走在田埂上,一双眼睛极目扫视着眼前的麦田,已经有零零星星的人在收割了。他快步走向自己家的麦田,看着子粒饱满的麦穗,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前不久下了一场大雨,有一些麦秆都被风吹倒了,直不起腰来。他小心地翻起倒下的麦秆,捋下几个麦穗,放在手心里揉了揉,麦粒很容易就从谷壳里脱出来了。他自言自语道:“是该收割了。”
沿着田埂往东走,一阵微风吹过,麦浪一波连着一波,似乎在催促着人们赶紧开镰。走到槽子梁时,他眼前的玉米地像一大片金色的海洋,一棵棵挺拔的玉米在秋风的吹动下晃动着摇曳的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金色的轨迹。
穿过了那片玉米地,李宝才继续往前走,他看见老田头正在地里收麦子,喊了一声:“老田头,你是咱村里最积极的人。”
老田头听到有人喊他,站起身来,一看是李宝才,笑着说:“李大主任在搞视察吗?”
“我就是出来看看,没想到你家都开镰了。”
“现在是收麦的最好时候,再拖几天就熟过了,麦粒就容易掉在地上了。”
“要说干活算你最恨,刚修完渠,大家都想歇一歇,你就直接冲到田里来了。李家窑的人如果都像你这样,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嗨!我就这个穷命,闲不住。”
就在李宝才和老田头唠嗑的时候,老田头的媳妇冲着他说:“人都忙着收麦哩,你还没事跟人谝起传了。”李宝才一听是老田头的媳妇不高兴了,随便搪塞了几句离开了。
看到老田头家都已经开镰,李宝才的心里也开始着急了,他再也没有心思在田里溜达了,匆匆地往家里走。
刚一进了家门,就听到屋子里有人在哭喊,他以飞快的速度冲了进去,只见妻张翠英满头大汗,在炕上直打滚。母亲王梅儿一见到他,就哭哭啼啼地说:“宝才,你跑哪里去了,把人都快急疯了,你才回来,快看看翠英啊!”
“妈,到底怎么回事?”
“听翠英说,早上吃过饭就觉得肚子疼,她觉得没什么事,就没再管,你出去没多长时间就疼得受不了。”
李宝才没来得脱鞋就上到炕上,问张翠英:“你到底哪里疼?”张翠英指着腹部说:“这个地方。”
李宝才按住张翠英右腕的脉搏,停顿了数十秒后,感觉脉象有点急,像是玄脉,又像是数脉,应该是肝胆湿热引起的症状。紧接着他在张翠英的右腹部边按压,边询问,张翠英表现得很虚弱,李宝才初步判断是肝胆部位的问题。
李宝才正准备去给她配点药,就看见张翠英挣扎到炕沿边,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吓得水生和草儿也“哇哇”地哭了起来。吐完后,张翠英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跟一张死人脸一样。李宝才突然感到六神无主,呆呆地站在地上,只等王梅儿让他去配药时,他才反应过来。
王梅儿从炉子底下掏出一簸箕煤灰,盖在张翠英的呕吐物上,倒了一碗水让她漱了漱口。过了一会,张翠英显得稍微镇静了下来,李宝才端着药罐走了进来,将药罐放到炉子上熬制。张翠英闭着眼睛躺在炕上,气息逐渐平缓,李宝才轻轻地给她盖上一面薄被子,静静地坐在炉子旁熬药。
不一会,药罐子就剧烈地沸腾开了,扑哧扑哧地冒着白气,还没把药熬好,张翠英又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李宝才急的头上直冒汗,在她的右腹部不停地搓揉,依然没有效果。无奈之下,他想用针灸的办法试试,于是掏出五根干针,在油灯上灼烧了几秒后,让张翠英平躺着,在她的腹部一根接一根地扎了进去。
干针扎上后,张翠英平静了许多,熬制的中药也差不多好了。李宝才拿来一个大碗,将药汤慢慢地从罐子里逼出来,等药汤凉温后,让张翠英一口气喝了下去。
大约多了半个多小时,李宝才把干针收了起来,问道:“感觉好一些了吗?”
张翠英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好像好一点,没有前面那么疼了。”李宝才给药罐子又添上了水,继续放到炉子上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宝才百思不得其解,平时里张翠英从来没有叫唤过身体不舒服,怎么说病就病了,难道是这几天挑渠太累了,还是另有其它原因?李宝才默默地在分析着、思考着,试图找到病根。
看着张翠英睡着了,他带上门走进了母亲王梅儿的屋子。王梅儿问道:“翠英好些了吗?”
“扎了干针,刚喝了一碗汤药,看起来好一些了,让她睡睡再看吧。”
“唉!你说事情咋就这么凑巧,马上就要收麦了,人病倒了,这可怎么办啊?”王梅儿哭了起来。
“妈,你别难过,翠英的病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吃点药就好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王梅儿泪水涟涟地边哭边说,“你前面是不是去田里了?”
“是的,短短几天时间,麦全黄了,老田头都已经开镰了。”
“这个老田头,就知道干活,每年他家最积极。我们家的庄稼黄的怎么样?”
“麦子都黄了,明天就能开镰。玉米和小杂粮还能等一段时间。”
“不知道明天翠英能不能爬起来,麦黄了可不等人啊!”
“明天再看吧,翠英不舒服了就在家里歇着,我带着水源两口子先去收,水生和草儿也可以帮忙。”
“翠英干活麻利,她不在你们几个能行吗?”
“你放心吧,我也是老庄稼行了,连个麦子收不了。”跟王梅儿聊了一会,李宝才就回到自己的屋子去了。张翠英睡实了,还轻微地打着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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