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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抑郁症患者的荒原行走

与抑郁症患者的荒原行走

作者: 简约之琴 | 来源:发表于2018-09-01 11:41 被阅读47次

        转眼间近一年过去了,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在和明艳聊天时,她说,“我想退学,想边旅游边打工、写作。”

        高三那年,因为“渣男”的“骚扰”、内心在巨大压力下的极度敏感,她产生了很严重的幻听现象,高考前在家休息了数月。在我看到她发挥比失常的我还糟糕,正考虑怎样安慰她时,无意间听到了昔日同学这样简短的转述。转述不过十几分钟,那段坎坷悲伤又迷惘的日子却实实在在有数月之久。在我心里那样独领风骚的人,会周测那天凭奖励跟着班主任跑来南校区看我的人,三年的时光和聪明的头脑流于这样的结果,我替她叹惋,也替她不甘。

            曾经高二几乎24个小时都腻在一起“恩恩爱爱”的两个人,仅仅分别一年,就生发出来遥远的距离和经历。我来到喜欢的南京,而她去了我曾喜欢的西安,成为了军校生。其实报志愿前她也征询了我的意见,而我的想法仅仅是,既然她不反感家里人的理想安排,而我也不能足够明白独特经历带给她的性格转变,就不便做出对选择的干涉,尽管我悄悄认为,军校的沉闷可能会减少她的快乐。这样一想,自己似乎是可以明白她的想法,毕竟这样浪漫而理想的念头我也有想过,只是她从来都是一个比我更为敢想敢做的人。同样的,因为担心自己的建议会对她的未来造成失败的影响和改变,我只是劝说她一定要好好想想,多和家人沟通,如果内心坚定了这样的想法,那么我会始终支持她。

            寒假的时候事情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同于追求自己心中所想的初衷,她似乎是在回忆中打开了梦魇的禁锢,屡屡被悲伤侵袭的时刻,孕育了最后一根稻草。在我看来,她在粉碎自己建立起来的价值观继而重组建立。

          “我选择不原谅,不原谅我看到的三届天,不原谅生生世世。”

          “我忽然觉得,我似乎从未爱过西施,我不屑杀她,只是将错就错……范蠡,他不来找我,却去找你,他不信,能以心换我心;他不信,我在信你之后,还能信他;他不信,我能辨识人心还能难得糊涂。”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在回顾所有知识储备时将自己的感受代入历史,亦将古人的经历代入自己,情感和经历交杂,每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人在她的精神世界中似乎都对应了一个古人,所以我问,“那你呢,你是谁?”

          “我是何必。”

            再过几日,

          “天已经知道了,天早就知道了,但你们同化不了我。”

          “所谓的离经叛道者?”

          “不是,我已经拥有了希望。什么是经道呢?”

            这些看起来毫无逻辑却着实有些许相关的的只言片语让我看着甚至有些恐惧。对话本身还是对好友的未来呢?我不知道。我近乎疯狂的找了很多靠谱的共同好友寻求解答,有的愕然,有的已经放弃了和她的沟通。我冒不起失去这个朋友的风险,我一面继续聊着,一面四处寻找,甚至直接与她父母沟通了解近况。

          “我觉得自己没罪,但又觉得自己有罪……我的能力算是不见了吗?可是我不想要了。”

          “如果我选择死亡呢?这个是解脱,以我身灭,换你们和我自由,只要这个能力不在,你们就能拥有爱情、亲情、友情,我能安心,如果我能在明天睁开眼,请告诉我我的能力已经不在了,如果不能,请祝福我没有来世,魂飞魄散吧。”

    不敢告诉父母让他们担心,不愿告诉无关者让她成为别人心里永远的刻板印象,更不敢放弃让她倾诉给我,每次都把自己放在最后的我,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她坚持下去,更害怕自己会同样陷入万劫不复。我甚至在恨,恨为什么和她最交心的人是我,为什么她可以随随便便说完魂飞魄散就走留下我自己胆战心惊。不忍去想又不得不想,当夜辗转难眠的我,于夜晚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说说——

          “如果明天早上你睁开眼睛,我能告诉你什么呢?我不想让你失去爱的能力,不想让你离开,不想放弃你,更不想告诉你没有来生魂飞魄散。

            我不是如来,你也不是何必。

            好好的好吗,我想让你好好的,想让你跟原来一样唱歌给我听,照顾我的情绪,哪怕是那时候,你指着值日表告诉我你名字的时候,都行。

            我知道不能逼你,可我很担心,真的。”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明艳很少跟我聊天,听一个她的西安朋友讲,似乎有天广播里放了一个姑娘在火车站跟父母大喊拒绝接受医院治疗的新闻,那姑娘的声音像是明艳。我忐忑地迎接故事的结局,像是将好友送给了上帝判决。在医院的她,身受束缚而大脑更加决然疯狂,想要报复受过的委屈,愤对逼迫她喝药的父母和护士,猜忌探望她的班长,删了和她认识十几年的西安朋友,也为无聊所迫让我帮她想办法,想出院之后的活动。

            在精神槛牢里,时间是模糊的,像1984里关入仁爱科的温斯顿,像数着铁窗外星星的Jack Sparrow。吃下的饭,喝过的水,眺望过的窗子和窗外随风而曳的绿意,揉杂入条纹病服和病房号码里,伴着日升月起,成为愈合伤口的见证。可能是一个月,可能是两个月,我可以以正常人的思维开始我们的聊天了,帮她盼着出院,与她规划着共同的自我进阶。

            17年暑假去她家里玩了一周,18年元旦跑去西安借军校半天假期和她逛街,看她身上与高中不同的性格和行为举动,感叹着经历可以给人带来怎样的沧桑变化。又或许那时的我从未真正认识过她,只是一厢情愿地让她承载了我所有的精神陪伴和好奇心理。她的微信名还保留着抑郁经历的痕迹,我也偷偷截下了那段时间的聊天纪录,越发地关注这样一个群体。这样的经历如今看来也已波澜不惊了,不需要逃避,也不需要时刻提起。

            谨以此文献给往事,愿她在后来的人生不再因为感情付出自找伤害,愿我一如既往坚持着心中美好的样子,愿我们明天还能互相信任着依偎向前,走出精神荒原。

    后记:

    这篇文章拖了很久,一是时间零散,二是写的时候不断翻着聊天记录和相册,像是重新走了一遍。完成最后部分时听闻一个节目嘉宾英年早逝的新闻,任何方面的事情似乎都不敢追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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