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两重天

冰火两重天

《我的散文集》目录

2018年6月12日    星期二 晴

我上火了。

嗓子痛，头晕，瞌睡。

心口实在烫得不行，扛不住了，偶尔开两分钟风扇就受凉，打喷嚏了。

这感觉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怎么就上火了呢？

1.

今年夏天不热，反而有点冷。5月26号上午，我冻得不行，直接在街上买了一件火红的开衫。看着这颜色就觉得暖和。开衫穿在身上，心口还是觉得冷。我嚷嚷着要回家穿袄子。

从5学27号开始到6月6号，我一直不断地给自己增温。长衣、长裤、外套加身，逃离有凉风、空调的地方，大鱼大肉鸡汤大补，这就把各种心肝肺火气都点燃了。这下子好了，不冷了，热了！上火了！

6月6号晚上，我吃鱼的时候嗓子很痛，我以为是鱼刺扎到了嗓子里。刺痛、撕裂般的疼痛让每一秒的呼吸都成了煎熬。听说醋能软化刺，喝醋吧！结果一口醋喝下去，痛得眼泪就出来了。

我吓坏了。这要是鱼刺扎坏了嗓子啥的，一直卡在嗓子里就麻烦了。我火速赶到诊所，医生说我的嗓子坏了，很严重，伤口撕裂了。乖乖，不得了。好吧，消炎。医生拿了两种药给我，我嫌少，见效慢，还要多拿些。

我依然担心嗓子里卡有刺，让医生看看。医生说如果刺已经卡到嗓子里，他也没有办法。实在不行，吃几大团子韭菜，看看能不能噎下去。

我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捆韭菜，回到家炒熟了，拼命吃韭菜。再吃消炎药。

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不知道是因为韭菜、消炎药的作用，还是麻木了，嗓子不那么痛了。“鱼刺”应该消失了。

我依然昏昏沉沉的，心里依然像是着了火，烧得滚烫。嗓子时好时坏，有时会很痛。

我知道这心火很难消退下去。

心病还需心药医。

除非是等到孩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我才能慢慢地好起来。

2.

人们常说着急上火。这句话说得很对。人一着急也容易上火。

今年孩子参加高考。

临近高考的前一个月，我焦虑不安。

我一个星期有五天上午七点到单位，十一点半左右下班。临近高考的这一段时间需要給孩子改善生活，怎么有时间给孩子做饭？我急得放声大哭。

谁能帮帮我呢？如果有一个人把菜做好、汤炖好，甚至把菜买好，我就不用着急上火了。如果有一个人能帮我一把，我就不用这么焦心了。我不是铁打的人，也会感到累，甚至也会生病。

哭完之后，我只能勇敢地面对现实。不能做饭就定外卖。累了，不想洗衣服，把衣服全放到洗衣机里去。还有啥着急上火的事情？

还真的有。

我的鼻子出了状况，必须尽快做一个小手术。这个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人说几分钟就好了，当然是小手术。可是据我了解，这个手术有很多风险，甚至有生命风险。

我想等到孩子高考之后再考虑这件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中大奖”了，谁照顾孩子？

等吧。

可是每一天都在煎熬。头痛得快要炸裂，鼻子不透气，无法呼吸。我快要崩溃了，等不下去了。

3.

我一个人去了医院做各种检查：验血、照心电图……，用去了半天时间。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需要留院观察。我对医生说：“我能不能先去接孩子回家？我跟孩子说中午要接她回家。她找不到我会很着急。”

去学校接孩子回家后，我说妈妈身体不舒服需要去医院。我让孩子自己中午叫外卖，下午自己去上学，把钥匙带好。如果我晚上不回来，不用担心，第二天她自己上学。

孩子很乖巧，很懂事，很体贴，我很放心。

回到医院，拿到药后，我去了病房休息。下午三点钟准备手术。从三点钟等到五点钟，终于等到叫我的名字了。我的心快跳出来了。我怕痛，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没有人知道我去什么地方了。我怕麻药麻得太厉害，自己没有力气下手术台。我还怕手机、身份证、银行卡、钱被人拿走了。没有人陪我，没有人给我拿小背包。

在我之前做手术的人都有人陪着，我没有。我只能像小狗一样无助地跟着主治医生走来走去。医生被我跟得不耐烦了，让我坐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之前做过手术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半天没有说话，很虚弱。另外一个人哭了半天。

说好的手术只有几分钟的呢？怎么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还吓死人的难受？

真正开始手术的时候，我非常紧张，拼命地咬着嘴唇，使劲地攥着衣服。但是人已是刀板上的鱼肉，必须任人宰割，绝无退路。医生让我放松再放松。麻醉师给我注射麻药后，我隐约听见医生说：

“她看起来很坚强，其实胆子很小，一直跟着我。必须让她完全睡着，否则没办法做手术。”

慢慢地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后，一切都结束了。我告诉自己不哭不怕，自己爬了起来，下了手术台出了手术室，找到自己藏在登记处的小背包，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开单取药。

我哽咽着对医生说：“今天非常谢谢您！我今天下午一直像小狗一样跟着你，是因为我……害怕。他们都有人陪，我……我没有。”

不苟言笑的医生笑了，“别总做女汉子！这样太辛苦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六点钟。

晚上九点半下雨了。我穿了雨衣，戴上头盔，骑上电瓶车去学校接孩子下晚自习。走在雨中，我特别感恩这雨只是小雨，风刮得不大，今天遇见的医生特别好。我依然可以在风雨中奔跑。

4.

高考终于来了！

6月7号早晨，我反复检查孩子的身份证、准考证，看了无数遍。我吃不下任何东西，小米粥、蒸饺难以下咽。我怕孩子吃坏肚子，怕她肚子痛，担心她喝水后考试的时候想去厕所影响考试。

带孩子去考点后，看着孩子走进考点大门后，我又担心孩子能不能进考场，进考场后会不会上厕所，或者是中途会不会打我电话。担心，担心啊！我一直在考点外等到开考铃响后才敢离开。中午吃什么呢？又有营养，不油腻？我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回到家不停地择菜、洗菜、炖汤、做饭。我停不下来，一停下来心里就发慌。到了十一点钟，我就去考点等孩子。等到十一点五十，考点才打开看点大门。阳光非常强烈，天热了，空气烫人。我站着头晕目眩，孩子感觉很好。只要孩子感觉好，心态好，我吃多少苦都愿意。

下午从2：30分开始，我一直在考点外等到5：20。在考点外等着心里才踏实。

就这样等到了5月8号下午5：20分。当我看着孩子走出考点的大门时，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孩子啊，从今天起妈妈就完成陪读的任务了。高中三年，不论是刮风还是下雨，我们一起走到今天，吃了很多苦，真的不容易啊！

5.

时间过得很快，如白驹过隙。今天是6月12日，高考已过去有4天了。曾经觉得高考离我很遥远，现在发现高考其实离我很近。

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仿佛度日如年，我需要永远背着幼小的孩子慢慢地走下去，时间永无尽头。

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从孩子咿呀学语、蹒跚学步，到她学会奔跑，仿佛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从她到幼儿园再到高中，仿佛就在昨天。还没有好好感受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我就已经满脸皱纹了。

时间啊，你慢些走啊！

半生存了好多话，我想慢慢告诉她。记忆中的小脚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我愿一生把爱交给她， 只为那一声妈妈。

照顾孩子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时间啊，你慢些走！只要能和孩子多一些时间在一起，纵然是冰火两重天，我亦无怨无悔。

可是孩子啊，你终将要离开我的怀抱，去往更广阔的天地，我又怎么能自私地让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只要你能健康成长，纵然是冰火两重天，我也能微笑面对！因为我知道我是你坚强的后盾、永远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