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十八年新生》
安徽省安庆市十里中心学校汪琼
拿到喜喜《十八年新生》,借着封面上那句话发了条朋友圈——我希望,找到存在的意义,幸福地活在生活里,正因为死亡的不可避免。我的小友西西同学问:“阿姨,这本书好看吗?”后来回她:“刚刚看完,这是教育类的。我觉得很好,因为作者不陌生,但不知道是否会适合你?”
作家当中,往来比较多的就是喜喜老师了,却是因为教育。公众号里读到她那篇《生如萤火》:只身一人,经常一天奔赴3地、做2场活动、演讲5个小时,每天平均睡眠只有5个小时,一年跑了100所乡村学校,做了196场免费讲座,行程可绕地球4圈,直接听众71940人。一路落泪,同车人都侧目。给她留言,她回道:没有第二个教育。
我到宣店小学送教,上的是《嘭嘭嘭》推荐课。课尾,四年级一小男孩写信给喜喜,我拍下转发给她,20分钟后回信:鼓励孩子们要自立自强,答应孩子写出5000字以上的故事,就赠书给他们。
有段时间,处在十字路口,各种挣扎、纠结、焦虑后依旧下不了决心、做不出选择,求助于她。她说:我没有你人生的答案。后来才听到这里面的雷霆万钧!
听课的间隙,回来的火车,无眠的夜晚,读完《十八年新生》,从纸上经历她的新生,对她为什么是她、她为何能说出那样的话、创造在别人看来的奇迹,似乎慢慢了然。
终生阅读是武器
傅国涌先生《人生最美是相遇》说过:教育的重心是阅读。在所有的相遇中,首先是人与书的相遇。喜喜说她父母是中国最平凡的父母,可也是最出色的父母,他们给她最好的家庭教育,歪打正着地培养了她的阅读能力。后来,当上作家,去山区支教,遇上新教育,专职做儿童阅读推广,因她相信:要改变未来,必教育孩子。想帮助孩子,必改变父母。在父母和孩子之间、学校和家庭之间、城市和乡村之间,阅读可以成为彼此沟通的坚实桥梁。要抵挡应试教育的侵袭,终生阅读是最好的武器。所以她说:越是赤手空拳,越是要注重教育。
我也是无限相信阅读力量的那种痴人。年少时渴望读书却无书可读,连报纸中缝的寻人启事都不放过,后来的阅读生涯,就像傅先生所说:饥不择食、狼吞虎咽、生吞活剥、一知半解、不求甚解,直到今天,就在读书、教书、写希望成书的文字中安身安心,也觉得不枉此生。
我的母亲,也像极了喜喜的母亲。童年的早晨,一家人在堂屋吃早饭,乞丐上门,妈妈总是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干净的蓝边碗,盛上热腾腾的白米饭,再将每样菜拣一些,倒进乞丐碗里,还要叮嘱一句:趁热吃啊!我出生后不久父亲就患严重的皮肤病,几十年一直在鬼门关进进出出,妈妈一个人承担家里家外大大小小所有事情,和父亲的矛盾不断,但是在送哥哥和我上学读书这件事情上,从来没有任何分歧。父亲常年涂抹廉价的肤轻松,甚至因为使用民间偏方差点送命,也不肯进医院,省下钱给我们兄妹俩读书。而这样企望教育改变命运的家庭,低到尘埃也希望开出花的父母,浩大的中国,数不胜数。
心与心之间有频道
关于孤独,刘瑜《一个人要像一支队伍》中写过这样的话:年少的时候,我觉得孤单是很酷的事。长大以后,我觉得孤单是很凄凉的事。现在,我觉得孤单不是一件事。适应孤独,就像适应残疾,我有很多年,就是在适应残疾中度过,直到觉得孤单也不是件坏事。可是,对于找到懂我的人,并未彻底死心。
喜喜说:心与心之间有频道。当两颗心在同一个孤独的频道,两颗心就不再孤独了。一个人在这世界上,不可能绝对孤独。如果她正在孤独,那肯定是因为走得还不够远。
而这本书,最入我心的是《我的誓言》中,喜喜和她的对话:
我说:“你喜欢我吗?为什么喜欢?以及:有没有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
她说:“刚刚看到这个问题,扑哧一声笑了:这是恋人的问题!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我才会反复问这个问题,当然只会在心里问自己,但我只对男人这样……看见你走上台的那一刻,眼角就开始湿润;听见你的声音,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流……你要问我:爱还是不爱?不是问我:喜欢或不喜欢?我回答不上来……因为我看见蓝玫的时候,心里很温暖,会无比幸福地听她说话,安静地听着。这是喜欢吧!可是我对你的感觉,像是对一个男人、一个情人的感觉,没有拥抱的勇气,不敢直接对视。在教室里共读《新教育一年级》,就感觉是和你在说话。时常对自己说:为什么要遇见你呀!该死的,要是没有遇见多好啊!此时,眼泪又流下来了,此刻,在医院附近的快餐店吃饭……”
太长了,后面不引用。这一部分,来来回回看过很多遍。甚至,有点嫉妒与喜喜相爱的那个“她”。而曾孤独一人走在“课外阅读课程化”的路上,联合相同尺码的人一起组建悦读工作坊,突破教材量和质的限制,就在课堂上实施大阅读中,我遇见了她们——
“以前一到季节转换,无端悲秋伤春,不知情之所起,也不知如何是了。可是,放开一切,将绘本、整本书、宋词等带入课堂,和孩子们一起在文化大河中畅游时,那些莫名的情绪再也没有回来过”。这是小琴和我散步时说过的话。所以,儿子高二日日接送、夜夜陪读,为申报职称整理成山成堆的材料,所有旧伤新痛一起压过来的她,新接了一年级,还坚持夜夜写简书,记下和孩子共读共学的故事,一篇不落。
以小卉侠客的作风,成日呼朋唤友的,喝酒,漫游,赏花,作文,一直以为是幸福中泡大的姑娘。和我一起接下市儿童阅读研究与推广中心成立大会上的示范课后,才知道她为了准备这节课,累到心脏病发。一波人都不允许她上台,她说:出了任何事我自己负责!我们孩子盼了这么久,准备这么长,我不能辜负了他们!上课前最后一次调试课件与桌椅,她走路都没了速度,说话都没了力气,人像飘在天上的浮云,还是和我一起,一桌一椅地摆好小组合作的座位。那个下午我一直记得,空荡荡的礼堂,一抹阳光打在木质地板上,3块大屏幕里的音乐反复播放,我们安静而执拗地做着准备。一样爱孩子、爱书,一样相信阅读的力量,希望用书香而非太早的功利陪伴童年,一样的傻瓜啊!
彷徨时,去宁波看简灯,她没空陪我,半夜回家还要学英语,练习思维导图,记工作日志,写私人日记,其时她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我问她如此坚持为何?她说:“一个人的地久天长!”后来这句话就放在心里,一直嚼啊嚼!
从一个人,到一个悦读工作坊,再到儿童阅读研究与推广中心,尽管只是民间机构,尽管没几个人真正当回事,可是,这些于我,都有特别的意义,因为其中,有灵魂共振的爱人啊!
意义是由人赋予的
父亲去世后,我才开始真正思考生命的意义?父亲,一个只念了二年级的农民,一个八岁就失去父亲的单亲孩子,却是那样执着于教育,除了我们兄妹读书的事,全村孩子上学的事他都恨不得为之奔波,不顾自己的病躯,不管炎炎烈日还是冬雪阵阵。可头七去上坟,坟上已是芳草萋萋。那么热烈努力过的生命,怎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掩埋于山林?
三年过去了,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
喜喜呢,曾经是那样一个丫头:被编辑带着去校园签售时,会在路边又哭又喊又赖,不肯见人,封闭自己在文学的世界里!18年,她生生将自己带到这儿:中国十大作家奥运会火炬手,全国推动读书十大人物,率队举办公益活动6000余场,个人讲座900余场,启动新教育种子教师计划、萤火虫家校共读公益项目,自费创办新教育新父母研究中心,开创童喜喜说写课模式等!她说:精神家园从来不靠寻找得到,而要建设才拥有!
是的,生命本身没有多少意义,生命的起点也许不同,但终点是相同的,意义是由人自己赋予的。我既然相信阅读是终极武器,相信其无限的力量,那么,就守住自己的教室,陪着一群群孩子在古今中外文化的海洋里游曳吧,让他们爱上阅读、不怕写作,就是送给他们生命最好的礼物。那么,也以卑微之躯做着并不卑微之事。何况,这条平凡之路,有无数的同行者。如果我的意义在课堂,那父亲的生命,将因我的课堂而,不灭!
在向死而生中确定生命意义的沧海中,我是我自己的一粟!
以文学立身,以教育济世。
我信,我爱!
以教书立身,以读书安心。
我愿,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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