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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昏暗的长廊内，林雪睁开沉重的双眼，扶着墙壁用力站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这是一条狭长的廊道，一眼看不到尽头，墙壁上快要燃尽的白烛散发出幽暗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突然，从长廊的另一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啪嗒啪嗒，愈来愈近。林雪惊恐地往后看了看，只看见地上晃动着一个拉长的人影，她惊叫一声，扶着墙壁拼命跑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终于气喘吁吁地跑出了长廊，脚步声也消失不见，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间屋子。
屋子里光线很暗，她只看见茶几的红玫瑰正绽放得妖娆艳丽，仿佛勾魂夺魄的妖姬，危险而又魅惑。她一步一步走进去，屋子里的摆设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屋子的尽头蹲着一个身穿灰色帽衫的瘦弱男人，他戴着帽子，背对着她，看着地上。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他衣衫不整，脸色泛红，似乎陷入了昏迷。突然，那瘦弱男人扬起一把刀对准地上男人的心脏，狠厉地捅下去。
林雪惊恐不已，还没等她去阻止瘦弱男人的时候，突然颈后一疼，她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从瘦弱男人的方向闪过一道亮光，转瞬即逝……
02
“我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悠扬的铃声将林雪从噩梦中惊醒，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中余悸仍未散去。
铃声还在不遗余力地响着，林雪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林小雪，你不会还在睡觉吧？今天可是有重要的事，你赶紧来，别迟到了！”
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九点了，林雪连忙掀开被子，一边快步走向浴室一边说：“顾小楠，你别着急嘛，我半小时后就到！”
挂完电话后，林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不禁叹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然后换上一件黑色连衣裙，便出门了。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今天是林雪最好的姐妹之一，叶柔的丈夫曾晓下葬的日子。
她，顾楠和叶柔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情同姐妹。顾楠性格开朗，幽默风趣，是个乐天派。叶柔，人如其名，温柔如水，说话轻声慢语，永远面带微笑。
一年前，叶柔与相恋三年的男友曾晓步入婚姻的殿堂，成为她们三个之中最先结婚的人。本以为她会一直幸福下去，但没想到，几天前，曾晓因为喝酒过多，酒精中毒死了。
03
林雪到墓园的时候，葬礼已经进行一大半了。叶柔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戴着一顶黑色纱帽，网纱遮住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在叶柔的身后，站着身穿黑色衬衫的顾楠，她盯着曾晓的黑白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雪悄悄地走到顾楠身边，“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楠白了她一眼，“我早就来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睡得像头猪似的！”
林雪嘴角抽了抽，轻声说：“我昨晚做噩梦了。”
顾楠神情一变，“还是那个梦吗？”
林雪点点头，“不过这次的梦更清楚了，我看见那个凶手穿着一件灰色帽衫。”
顾楠抓住她的手，“你还看见什么了？”
林雪一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顾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抓她的手，不自然地笑笑，“还不是你，天天说做噩梦，吓得我神经紧张死了。”
“我可记得某人曾号称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被我的一个噩梦吓到？难道，”林雪眨眨眼，“某人心里有鬼？”
顾楠白了她一眼，“你才心里有鬼呢！”
林雪还准备说什么时候，顾楠拉了拉她的手，“别说话，曾伯父曾伯母看过来了。”
林雪立马住嘴，往二老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曾伯母看她的眼神中带着憎恨的光芒。
04
葬礼完后，林雪和顾楠为了安慰叶柔，决定在她的公寓住一晚。这公寓是她和曾晓结婚的时候买的，门上大红的喜字还未揭去。
林雪曾经来过这公寓几次，上一次是几天前，也就是曾晓死亡的当天，不过由于她喝多了，所以并不记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她是在叶柔的床上醒来的，然后被告知曾晓死了。
顾楠从冰箱里拿出三瓶绿茶，“晚上想吃什么？”
林雪摇摇头，“没什么胃口，你问问小柔吧。”
叶柔靠坐在沙发上，神情疲惫，“我也没有胃口。”
顾楠咒骂一声，把绿茶重重地放在茶几上，“不就是死了个男人吗？你们至于这样不吃不喝虐待自己吗？”
林雪皱了皱眉，“你似乎很不喜欢曾晓？”
顾楠神情一变，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当林雪想要继续追问时，叶柔把桌上的绿茶递给她，“你先喝点绿茶，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顾楠如释重负地跟着站起来，“我也去我也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林雪心中的疑虑加重。为什么曾经对曾晓赞不绝口的顾楠突然对他厌恶不已？还有，到目前为止，她没有看到叶柔为曾晓的死掉过一滴眼泪！这太奇怪了，要知道，就在一个多月前，叶柔还信誓旦旦地说曾晓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能嫁给他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难道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一个人的感情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想不通想不通，林雪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她扭开绿茶的盖子，然后喝了一大口绿茶，冰凉的液体沁人心脾，她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
把绿茶放到茶几上，她看到上面的蓝色空花瓶，突然想起来每一次来这公寓时，这瓶里都插着一束花，有时候是高雅纯洁的百合，有时候是灿烂张扬的向日葵。上一次来这里时，茶几上放着的是什么花来着？对了，玫瑰，红玫瑰！
林雪不由得想起了梦中的红玫瑰，那红玫瑰鲜红欲滴，仿若猩红的鲜血，令人毛骨悚然。她打了个寒颤，习惯性地去找烟，但想起来由于今天出来得急，她根本就没有带烟。不过，作为抽烟老司机的顾楠肯定有。
“顾小楠，你带烟了吗？”林雪大声地朝厨房喊。
顾楠洪亮的声音传来，“我包里有，你自己找找。”
林雪找到顾楠的包，打开一看，果然有一盒女士香烟。香烟只剩下几根，显然顾楠最近抽得很凶。
当熟悉的眩晕感传来的时候，林雪逐渐镇定下来，梦里的一切变得飘渺模糊，被她抛到脑后了。
香烟一点一点变短，林雪把茶几来来回回扫视了几遍，没有找到想要的烟灰缸。
咦，她明明记得茶几上总是放着一只透明玻璃的烟灰缸，现在怎么会不见了呢？
“小柔，你家的烟灰缸跑哪里去了？”林雪再次朝厨房大喊。
屋里一片静默，林雪有些怀疑叶柔没有听到她的话，索性起身向厨房走去。
“小柔，你家烟灰缸呢？”林雪倚在厨房门口问。
叶柔停下手里洗菜的动作看向她，神情古怪，“书房里有一只。”
林雪疑惑地问：“怎么把烟灰缸拿到书房去了？我记得之前一直放在茶几上。”
叶柔没有说话，顾楠开口答道：“我之前去书房的时候拿的，你知道，我向来烟不离身。”
林雪了然一笑，“好吧。”
05
昏暗的长廊内，林雪一边惊恐地回头看后面，一边扶着墙壁拼命地跑。“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一直跑一直跑，最终跑到长廊的尽头，进入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光线很暗，但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叶柔公寓的客厅。茶几正中间摆着一只蓝色花瓶，瓶中插着一大捧红玫瑰，一旁放着几本旅行杂志。
她一步一步地走进去，在屋子的尽头，看见一个身穿灰色帽衫的瘦弱男人正蹲在地上，他戴着帽子，背对着她，手里捏着一只透明玻璃的烟灰缸。他面前躺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衣衫不整，面容英俊。她认出那是曾晓，不过她发现他脸色泛红，似乎陷入了昏迷。就在她准备一探究竟时，突然，那瘦弱男人扬起烟灰缸，狠狠地向曾晓的头上砸去……
“林小雪，醒醒，林小雪……”
林雪睁开双眼，看见顾楠和叶柔正担忧地望着她，她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顾楠看着她，“你好像又做噩梦了。”
林雪点点头，疲惫地坐起来，“这次我看到那个凶手杀人的凶器是烟灰缸。”
顾楠神情大变，刚要说什么，叶柔递给林雪一杯水，“喝点水压压惊，等会儿就吃饭，有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林雪有气无力地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光杯里的水，“小柔，谢谢你。”
叶柔微微一笑，“不用客气。”
06
卧室里，林雪盯着坐在梳妆台前敷面膜的叶柔的背影发呆，顾楠躺在床上，舒服地伸展四肢，感慨道：“我们有好长时间没有一起睡了。”
叶柔附和道：“是呀，自从我结婚以后，我们就没再在一起胡闹了。”
林雪瞟了衣柜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小柔，我发现你的衣服都好漂亮，我可以看看你的衣柜吗？”
叶柔一笑，“随你看，要是有你喜欢的衣服，拿走就是！”
顾楠夸张地大叫：“土豪，我要跟你做朋友！”
叶柔笑了笑，随后神情一变，“我拒绝！”
于是，卧室里顿时响起了顾楠惊天动地的吼叫声。
林雪走到衣柜前，深吸一口气，打开柜门，然后开始仔细看起来。叶柔的衣服各式各样，大衣、礼服、衬衫、裙子，一应俱全，可是，却没有她想找的。她看了一遍又一遍，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密汗。
突然，她身后传来叶柔温柔的声音，“怎么样，有喜欢的衣服吗？”
林雪身子僵了僵，努力地笑着说：“还没看到呢，我再找一会儿吧。”
叶柔挤过来挑着柜子里的衣服，“我记得你喜欢淑女一点的衣服，这件你喜不喜欢？”她拿出一件白色印花连衣裙在林雪身上比划了一番，“不错，挺配你的！”
林雪摇摇头，“我自己看吧。”
叶柔遗憾地把衣服挂回去，然后又挑了一件蓝色衬衫，“那这件呢？”
林雪不耐烦地推开她，然后往床边走去，“算了，不找了！”
叶柔一愣，连忙把衣服胡乱挂进衣柜，追在她身后，“小雪，你怎么了？”
林雪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到叶柔正不安地看着她，神色担忧，而顾楠也不解地望着她。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问：“小柔，你有灰色帽衫吗？”
“灰色帽衫？”叶柔一愣，片刻后突然冷笑一声，“你怀疑我是你梦中的凶手。”
林雪把她做的梦都一五一十地告诉过叶柔，叶柔这么聪明，肯定能够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但是，她却不得不问。
“对不起，但是我不得不证实我心中的疑惑。我的梦一次比一次清晰，现在我已经能看到那屋子是你家的客厅，地上被杀死的男人是曾晓，而凶器就是你家茶几上的烟灰缸。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的怀疑很可笑，对呀，一个梦而已，跟现实有什么关系？可是，”她狠狠地抓了抓头发，“如果不弄清这个梦，我会发疯的！”
叶柔叹了口气，抚了抚她抓头发的地方，柔声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就是了。不过，我真的没有灰色帽衫。”
“那曾晓死的那天，你在干什么……”
顾楠大声打断她的话，“林雪，你够了！”
顾楠很少直接叫她的大名，除了生气的时候。可是不管怎样，她都必须问下去。
林雪提高音量，“为什么曾晓死了，你没有为他流一滴眼泪？”
叶柔苦笑，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忧愁，“我为什么要流泪？难道我还要为一个婚内出轨的渣男哭吗？对不起，我做不到！”
林雪有些震惊，“婚内出轨？”
叶柔看向别处，没有说话。顾楠生气地说：“几天前，小柔收到了曾晓在外面的大尺度床照，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这样的回答，你开心了吧！”
林雪有些不知所措，“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顾楠嘲讽地笑道：“我们倒是想打电话给你，可你永远在忙在加班，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哪里敢拿这样的琐事打扰你呀！”
叶柔拍了拍顾楠的手，示意她别说了，她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说话。
叶柔看向林雪，“小雪，不是这样的，你那么忙，我们怕你担心，便决定不告诉你。小楠只是一时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林雪愧疚地看着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小柔，对不起，我真是个混蛋，对不起……”
叶柔摇摇头，柔声道：“不怪你，你不要自责。”
林雪继续喃喃地说：“小柔，对不起，我真的是疯了才会怀疑你，对不起……”
07
那天之后，林雪再也没做过那个梦，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也许那只是一个梦罢了，她想。
几天后，林雪的公寓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曾伯父，曾伯母，请喝水。”林雪把两杯水放在曾父曾母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正襟危坐在他们的对面沙发上。
她突然想起了葬礼上曾母的那个憎恨的眼神，她不知道那是她的错觉，还是曾母确实憎恨她。可是，他们明明没有什么接触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叶柔，他们甚至都不会认识对方。
曾母定定地看着她，“林雪，你实话告诉我，曾晓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雪一愣，“阿姨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曾母不耐烦地说：“曾晓死的时候是跟你在一起的，也只有你知道他死的真相。你不要告诉我他是喝酒喝多了醉死的，这样的鬼话只有傻瓜才会信。”
林雪急忙解释道：“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我醒来的时候，他们都说曾晓是酒精中毒死的。”
一直没开口的曾父说：“那你总知道曾晓为什么要喝这么多的酒吧？”
林雪不确定地说：“那一天，好像是他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也许他是太高兴了……”
林雪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向他们说出叶柔，仿佛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说，不能说……”
曾父神色复杂，“林雪，你真的不想告诉我们实话吗？”
林雪双手抱住头，努力回想那天的情景，可脑海里闪现的只有一束鲜红欲滴的红玫瑰和一个打碎的烟灰缸。她突然又想起那个梦，没有尽头的长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殷红如血的红玫瑰，穿着灰色帽衫的瘦弱男人，透明玻璃的烟灰缸……
曾母突然站起来，生气地说：“你别以为不说话我们就算了，我会直接报警，我相信警察总能从你的嘴里问出曾晓死亡的真相的，你就等着被警察传唤吧！”
林雪急了，“伯母……”
曾母冷笑，“曾晓尸骨未寒，你就急着改口了？也是，我们两个糟老头糟老太，怎么敢做你的公婆！”
林雪头疼欲裂，“阿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父打断她的话，站起来扶着已经气得发抖的曾母，“林雪，人在做天在看，做事要讲良心！”说完便扶着曾母离开了。
林雪倒在沙发上，浑身抖个不停，嘴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声，仿佛牢中失去自由的困兽，悲伤又绝望。
08
昏暗的长廊内，林雪拼命往前跑，后面“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拉长的黑影出现在她眼前，她停住脚步，屏住呼吸，整颗心提到嗓子眼。突然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她大叫起来，“啊……”
“噗嗤”的笑声从背后响起，然后顾楠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小雪，我是顾楠呀，你不会被我吓到了吧！”
林雪大松一口气，一边转身一边抱怨：“你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吓死我了……”
可当看到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时，林雪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大叫一声飞快地往前跑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她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间屋子，然后毫不犹豫地跑了进去。屋子很暗，她一步一步向里走去。在屋子的尽头，她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帽衫的瘦弱男人蹲在地上，正扬起手中的烟灰缸狠狠地向地上昏迷不醒的曾晓砸去。那瘦弱男子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上面的钻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叶柔”，然后他转过头来，露出跟她一模一样的脸，朝她微微一笑……
“啊……”林雪满头大汗地从床上坐起来，身子抖得像筛糠。
她就是瘦弱男人，瘦弱男人就是她！
她疯狂地从床上冲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从最底部的抽屉里挖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撕开塑料袋，一件灰色帽衫掉了出来。
09
几天前，是林雪和老公曾晓的一周年结婚纪念日，她特地向公司请了一下午的假，去超市买了牛排、红酒和蜡烛，还在网上订了一束红玫瑰。
晚上七点是平常曾晓到家的时间，她早已在桌子上摆好了红酒和蜡烛，煎牛排的佐料也准备好了。晚上八点，曾晓还没回来，她打电话给他，他过了很长时间才接起来，“喂，小雪，有什么事吗？”
林雪焦急地问：“你怎么还没回来？”
曾晓有些不耐烦地说：“小雪，我现在很忙，不要打扰我工作好吗？”
林雪急忙解释道：“可是今天……”
“嘟嘟嘟……”
林雪看着桌上的红酒和蜡烛，心里升起无边的苦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已经变成了连话都讲不了几句，连最重要的结婚纪念日，他都不记得……
晚上十二点，手机微信提示声突然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的林雪醒过来，打开微信一看，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她点开一看，顿时惊怒交加。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曾晓与一个女人的大尺度床照。
他怎么敢？！
她气得发抖，狠狠地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挥到地上。
10
第二天晚上七点，曾晓下班回家，看到桌上的红酒和蜡烛，疑惑地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怎么弄得这么隆重？”
林雪平静地说：“今天不是，昨天才是。”
“昨天？”
林雪点点头，“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曾晓拉过她的手，认真地说：“对不起，老婆，昨天我加班，等忙完工作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我想，回家的话肯定会吵醒你，便直接在公司里过夜了。老婆，虽然是为了工作在外面过夜，但没有提前向你报备，我真的很抱歉。”
林雪看着曾晓满脸的歉意，突然觉得很好笑。这样的话，自从他们结婚以来，他说过不下十次，每一次，她都心软地原谅了他。多么可笑啊，她甚至还为他在公司里过夜而心疼不已！
在公司里过夜？这样的鬼话她怎么会信？！
林雪笑着说：“没关系，在公司里过夜肯定很辛苦吧，我特地准备了烛光晚餐，犒劳犒劳你。”
曾晓在她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还是老婆好，谢谢老婆。”
林雪仍笑着，可如果曾晓仔细观察的话，他会发现，她的笑里带着一丝嘲讽与厌恶。
“来，”林雪倒了满满一杯酒递给他，“先喝点红酒，这酒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你先尝尝好不好喝。”
曾晓抿了一口红酒，“味道有些冲，度数应该挺高的吧？”
林雪笑而不语，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着牛排。本来的红酒度数不高，但兑了高纯度的白酒之后就不确定了。
曾晓也不在意，林雪一向是温柔内敛的，对他更是体贴周到，他对她很满意。虽然他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但他对她们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林雪会是他唯一的妻子。
不知不觉间，一瓶红酒已被曾晓喝完，他脸色泛红，头晕目眩。“老婆，我头好晕……头晕……”
林雪温柔一笑，“好好睡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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