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人生‖ 农民贫困根源(005)

种田是农民的职业和根本，苦点累点不算个啥，社会分工不同，职业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各行各业习惯了也都一样，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嘛。可是爱职业也要看有没有希望，看是否值得心甘情愿付出，农民的忠厚不是愚昧，最起码的价值观还是有的，有时候只是情非得已无力改变。

第五章  农民贫困根源

❶田地是人类生存的根本，农民的子孙先天具有爱土地的基因，他们世代相传，具备了耕作的最佳技能。如果不是被外来因素挟持和奴役，农民应该是社会上最富有的群体。

自从有土地和食物以来，忠实憨厚的农民就成了任人掳掠宰割的猎物，他们的身上粘满了罪恶的寄生虫，导致百分百的付出、百分百的收获被压榨得所剩无几，勉强给留下一些种子已经算是上帝的仁慈，这怎能不说是农民们的悲哀、苍天的不公！

❷人类社会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各个层次、各个职业的人们有哪一个不是被农民养活着？为什么城镇居民付出一点点努力就能够坐拥百万亿万财富，为什么他们能在几年，或者十几年就能够过上神仙般的奢靡生活？而农民在养肥了、养富了别人的同时，自己数千年来反而连最基本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农民们走出苦难到底还有几千年路程？何处是尽头？

导致以上两种状态的根本原因究竟在哪里？归根结底四个字：粮食价格！

人常说农民是人们的衣食父母，那些高高在上、大富大贵、吃饱喝足的人们，要不要摸着良心想一想你们衣食父母的疾苦艰辛？有没有想过你们一日三餐酒肉饭菜是怎么来的？你们应该为父母做点什么以示孝心？

农村土地责任制后，钟小茂家稻谷产量最高也就八千斤，国家公粮要交千斤以上，还要上交花生、油菜籽、小麦、棉花和烟叶等任务。六千多斤稻谷还要随机卖掉至少一千多斤用来缴纳随时从天而降的各项收费。

农民卖粮食的价格被粮站一压再压，压榨到种粮成本倒贴的程度还要万般挑剔质量。等第二年家里粮食不够吃时你再到市场上去买经过粮站过了一道手转售给粮食经销商的高价粮。除了粮商以外，粮站是不会把粮食平价卖给种粮的老百姓的，他们是只买进不卖出，低价买高价卖，这就是当代变种 “地主” 的高级盘剥方式。

那几年钟小茂正在读初中，正是分辨是非的年龄，他喜欢把课本上所学与现实进行对照，现实与理想化的课本完全不相符，这令小茂和他的许多同学都深感困惑与迷糊。

卖粮食不值钱，却又是万不得已的救急办法。湖北境内价格低，你还不能卖到一山之隔的河南省去，若被抓到或者举报，不仅粮食要被没收还要重罚，说粮食是由政府统购统销，实际上就是十面围堵的龚断霸市。

这年头农民手上都没钱，爸爸在乡亲们家里做家具和农具的工资基本都是欠账的，一年也收不回多少钱，有些欠的年数久了实在没钱付只好给稻谷抵工钱，大家都困难有啥办法。

本来按民间手艺人的习惯，是要由钟小茂的哥哥钟小林子承父业跟爸爸学木匠的，可是看到如今做手艺也不容易，人们都一样的困难，手艺好做钱难讨，他也就不肯继承了。

“你实在是不想学就别学，把田种好也一样，反正种田是农民的根本，农民嘛干啥都是为了吃饱饭”，妈妈说。

其实哥哥不愿学家传木匠，一是没有那个耐性和爱好，二是怕学习的中途被爸爸打骂。因为学木匠手艺不仅要有悟性，更要有细致入微的匠心。爸爸做家具一向都很讲究和挑剔，跟他学徒要求会是非常非常严格的。

责任制田地到户政策执行也有几个年头了，除了第一第二年粮食增产让人们兴奋过一阵后就再也没有起过什么波澜，生活平静得如一潭死水。现在已经不象早些年那样每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各家粮食勉强能够解决饥饿，实在不够就向亲朋好友借点，总比以前没处借，没处买要好一点，于是人们就在想，怎样利用种田季节空隙有什么办法赚点钱才好。

实际上那时候的人们因受诸多条件制约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无论想干点啥都离不开钱，没有钱想干啥都是白想。比如你想开个小杂货店，大家都没钱谁买？就连偶尔急需招待客人的烟酒都得欠账，啥时候有钱再付，人人欠账小店很快就得关门。

唯一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山上砍树劈成柴，有空时送到街上去卖，这个除了花点力气外也不需要成本，大别山区别的没有，树还是有一些。那时家家户户基本上都零零星星卖过柴，钟小茂小时候也不例外，平时家里总有预备的柴禾，实在急需用钱就去卖一担。通常一百斤一担送到集市上可以卖三元，最好的也超不过五元钱。这就是民间常说的 “靠山吃山”。

人类为了生存的需要才有了创造力，同时破坏力也不容小视。大别山虽然山广树木多，可一旦能把山林变成钱的话那无疑是百年林木的灾难。

由于缺乏摆脱贫困的资源条件，毫无出路的人们只好把无情的双手伸向孕育数百年的茂密森林。做家具、卖木料、卖柴、烧砖瓦窑、冬季烤火取暖等等等等，但凡有需要，无论任何人均可毫无节制地肆意砍伐，一片片参天树木凄惨地倒下，一座座山... ...

短短十余年，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变成了光秃秃的石头山，那惨烈景象无异于被原子弹蹂躏过一般。

如今靠山山没了，下一步再靠什么？

艰难走过五千年贫困的中国农民究竟该怎样摆脱贫困恶魔的纠缠？

作为农民出身的钟小茂，自幼年起一直在思考着这个五千年来根深蒂固的问题。他时常都在默默关注着农村和农民。一直在苦苦思索着农民穷困的根源和改变农民命运的方法。

他认为：扎根在土地上的农民却始终改变不了饥饿、贫困命运的根源还是在土地上，在粮食的价格上。

如果能够打破粮食价格垄断这个霸王状况，如果粮食价格能够如工业产品物价一样公平，农民何愁不富？何愁农民没有发展粮食生产的积极性？农民不再穷困得滴血，谁敢歧视？

可是，他们不会让粮食涨价，他们就是要用不值钱的粮食维持自己无价的生命，就是要无条件地把农民给困死在土地上，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让农民愚昧地为他们生产粮食......

第六章：幽灵人生‖ 母亲希望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