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的速度太快无法看清你的脸,这是我无数次回忆都遗憾不已的事情。——神绛予那弈
白雾大陆。
自关国统一白雾大陆一百一十七年后,即关统历117年(自关国统一后,关国的开国皇帝下令整个大陆使用关统历开始纪年),一场由瑱亲王关渭筹谋已久的针对皇帝的阴谋开启了。整个关国九州十道先后传出“神佑白雾,改天换地,天命之君,从天而降”的口号,之后更是在神都合樾的漯河中升起一方由神兽鱴(mie)驮着的巨大石碑,其上刻着“天命君主从天而来”八个大字,不过多时这尊石碑又消失在漯河中,一时引得天下哗然。
同时,各路诸侯势力纷纷起兵,欲抢占先机率先攻进神都合樾,一时天下大乱。各路混战五年,期间死伤逾百万,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
其中以原滇国皇族那弈与瑱亲王关渭势力最大,其逐渐占据白雾大陆东侧与西北侧,此二者与关国成三足鼎立之势,周围又有小国十数。天下割据,混战不停。
又两年,即关统历124年,那弈与关渭先后自立为王,定国号为东滇国和北关国,原关国逐渐被世人称为南关国。
关统历126年,石河关外。
茫茫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日光照射强烈,空气在太阳的炙烤下也流动缓慢,滚烫的碎石如同炽热的铁锅不将人煮熟不罢休。
烈日当空下,三军对垒,密密麻麻地将士站立整齐,气势宏伟,汗水沿着额头滑落消失在盔甲里。即使在烈日下也睁大双眼,握紧兵器,狠狠注视着另外两方军队,互不相让,誓死守护的气场弥漫开来。
三军对垒正中的空地上,各方分别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
虽然众位将军气势十足,身姿健硕,然而其中一位骑白马的将军尤其醒目。眉眼俊秀,气质卓伦,尤其眉心一点红痣更是平添几分妖冶,美眸半张半阖,紫色双眸中隐隐有异色闪过,身形颀长,一身不知何种材质但垂坠丝滑的浅灰色衣衫,更显得其体态绰约,其舒适悠然,清爽干净的样子与周围格格不入。这人便是当今东滇国国君——那弈。
“王上,我们已经在此等候许久,那传说中的南关国宰相南风畔并没有出现,他们是不是又耍什么阴谋,我方将士在烈日下暴晒已经出现脱水症,不可再拖了。”那弈左侧红马上的大将军黄恒策马上前说道。
那眉间一点红的王上并无任何反应,反倒是身旁近侍邹卫看了眼君王心领神会地回复大将军道。
“黄大将军不要急,且耐心等着,王上自有用意。”
“邹将军说得对,是恒心急了。”
说完就策马回原了位,安定心神,注视那同样蠢蠢欲动的两方。
“诶——我说朱长庚,你们的宰相南风畔呢,怎么的小白脸不出来是怕晒黑了?”北关国大将军王立冲着南关国叫嚣道。
要说这王立和朱长庚还真是相看两相厌,积怨颇深。
二十年前,当时天下安定统一,这两人是同一年的武试,最后的比拼只剩这二人,这王立的大伯是当时主考官,打算背地里耍手段使王立夺魁首,但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那日皇上突然来到武试现场要亲自监考。王立大伯自然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耍阴招走后门,只得老老实实判技高一筹的朱长庚是武状元。自此这两人的仇算是结下了。
后来瑱亲王叛乱,王立一派立时加入瑱亲王的叛军势力,参与谋反。而这朱长庚感念皇帝知遇之恩,忠心护主,又因其英勇有佳,一路擢升至护国大将军。
而王立也确实在行军打仗上极有才能,只是为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所以得罪过他的人他都会明里暗里将其一一除去。于是这王将军也是一路升官。
就这样,这两人是经常在战场上相遇,虽然两人时胜时负,但朱长庚还是技高一筹时常打胜仗,于是这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两人免不了成为死敌。而这王立又是一个好逞口舌之快的人,所以每次两军对垒,这王将军总是要说一番诛心之言出一出气。
果不其然,今日也是如此。
“哼!你王立也就只有口舌之能,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大丈夫刀枪底下见真章,不必牙尖嘴利。更何况我关国宰相少年英豪、为人光明磊落真君子,不必屈尊降贵与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说话。”朱长庚坐立马上,猛地将手中的长枪立在旁边,看也不看王立,表情更是嫌弃不屑,也真真是难为他这一大老粗了,为了维护本国少年宰相是出口成章。
“你、你!哼!朱长庚你且等着,我王立誓要斩下你项上人头以报王上知遇之恩。”
王立握着七尺长刀的手都不停地抖,看来是没想过今日朱长庚语言这么尖锐,一时接受不了。
“主上,听这朱长庚的语气,看来他对这南风畔很是推崇。”邹卫恭谨地对着主子说道。
“这是自然。”
声音通透清凌,带着明显的居高临下、从容不迫的语气,不见人只听声也能推断出这必定是位贵不可言的人物。
“这南风畔,乃南关国开国元勋晖国公南风慊曾孙,幼时被拐,行乞三年,九岁时进入一商户家中为奴,在旁侍奉少爷读书,因聪慧机敏被当时那户人家少爷的西席——告老还乡的兵部司农郎李岩看中,收下为徒。两年后进京赶考连中三元,殿试时被进宫的晖国公南风屺认出,认祖归宗。后助南关国皇帝先后处理了近四成怀有异心的世家贵族,连升三级,刚及弱冠便已官至宰相,朝中上下无不叹服。”语气慢悠悠,带着些漫不经心。
“主上,那如今这南关国皇帝不让他驻守朝中,派他一文人来这石河关指挥三军对战是何用意?”邹卫满脸疑惑。
“心怀不轨啊。”似是不太舒服,那弈调整了一下坐姿,“不过这水是越混越好啊……”
终于是来了一个让人期待的人,不然这仗打得也太没意思了……
正当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被日头炙烤的众人一下像是被按开了播放键整个沸腾起来,这奇异万分的景象自然也引得不少人抬头观望,窃窃私语。
“邹卫。”
“属下在。”
“这景象……你熟悉吗?”
“主上,您这一提,属下觉得似乎是有一丝熟悉……”邹卫皱着眉头。可是在哪里,隐隐有念头闪过却始终抓不住。
“王上,要说这晴天打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想来您和邹大人在以前见过也是正常。”
黄恒在一旁看着邹卫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就自然地接上了自家王上的问话。他倒是真没觉得这天上打的闪电有什么奇怪,左右不过是马上要下雨了,这边关的天气不比朝都,向来是瞬息万变,比自家婆娘也是有过之无不及。
嗯……黄恒又仔细想想自家婆娘在自己回家时上一秒还笑脸相迎,下一秒也不知是被鬼附身了还是咋的,抄起棍子就追着打的样子,默默又觉得还是自家婆娘变脸更快。
“主上,这天气是有不对吗?”
“黄将军说得不错,晴天打闪是没什么稀奇。但是……只有电闪没有雷鸣才是最为奇特之处啊。”
“对啊!”黄恒听了自家王上之言猛的醒悟,“王上说得对啊,只有闪电没有打雷确实是非常奇怪啊?”
“天现异象必有异事,是凶是吉暂不可知。”
“不过,孤倒是期待的很哪……”
邹卫果不其然发现自家主上语气里不可察地带上了一丝兴奋。哎,主上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爱好还是一如既往啊。
“总不能是天上掉下个人吧。不过掉下来也没什么关系,那关渭处心积虑的谋反,还让人在整个白雾到处宣扬什么‘天命之君’,这也快十年了吧,怎的连半点人影也没看见。这关渭如今更是因为这个原因军心不稳,很多他的老部下都生了异心。也不知到他怎么想的,当时谋反那么多理由好用,偏要用‘天命之君’的幌子,你说亏的这么多年没人从天上掉下来,要是真有,他还不、得……我去,真有人掉下来了!”
黄恒这大嗓门中气十足的这么一喊,整个石河关所有人都听见了,众人齐刷刷抬头望天。
只见耀眼夺目的天空中,一抹黑点出现在空中。众军被太阳照射的眼睛刺痛也不敢眨眼,生怕重新睁开时就错过这惊异一幕。黑点逐渐放大逐渐清晰,如泼墨般地发,在阳光照射下反射七彩之光,绸缎的顺度,似一抹浓重之笔墨泼洒在绝世名画上,本就将流传千古的作品更因这神来之笔令世人膜拜。
“他、他往我们这来了。”
“那人往我们这来了。”
“妖怪啊,从天上来的妖怪!”
……
三方的众军中都陆续传出士兵们慌乱地猜测,一时人心惶惶,众人左右推搡,战马也仿佛感受到紧张的气氛来回踱步。
“安静!”
黄大将军最先反应过来,喝令慌乱的东滇国将士,想来他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的那一声造成后果。
“镇定!谁再敢乱动乱说扰乱军心,当场处死!不过一个即将摔死的人,我众军何止千万,岂会怕他一个死人?”
王立看到黄恒率先出声,怎能不出这风头,显示自己的威信。
“将军,那人、那人、停在空中了!!”
王立听到副将言语赶忙回头,便见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长发女子站立在半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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