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比较喜欢“退”这个字的。汉字有时候的确有意思,无聊时逮到一个字,慢慢地琢磨,仔细地格上几天,就会觉得它的可爱与好玩。
大家都喜欢“进”,我们的国歌就一再地号召大家“前进,前进,进,进!”进是一种姿态,更是人生的一种态度,古人云“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然而,我觉得“进”固然很好,“退”也有它的美妙之处。就像别人喜欢大鱼大肉,再加上大碗喝酒,而我偏爱萝卜花生米,浅盏细酌地慢慢品味一样,只不过是喜好不同而已。
人生如果是一条曲线段,生是一端,那么死就是另一端。由生前进到死亡,不如说终点是每一个人的唯一退路,那么起点就是呱呱坠地。我们沐浴着每一天的阳光雨露,和一切艰难困苦作斗争,最终是慢慢地后退到同一个地方。
退也可以看成是进的另外一种方式,进退之间本来就没有明显的界限。当遇到绕不过的坎时,退几步也是海阔天空,学会退也是人生的智慧。
狭路相逢当然是勇者胜,但谁都不能保证对方永远是弱者。适当的时候选择恰当的退,更是为了寻找合适的进,或者调整进的方式与渠道罢了。
韩愈就曾经为“进”的争论而写下的千古名篇《讳辩》,原因是李贺为避父亲的讳“晋肃”而不能考进士。韩老先生字退之,想必也是深谙“退”的寓意吧!
数学家华罗庚曾经说过,问题的解决要善于退,足够地退,退到最原始而不失重要性的地方,是学好数学的一个诀窍。
生活中往前看是进,往后看是为了退。既要瞻前也要顾后,能冲锋在前是勇气,能全身而退更是智慧。像神舟飞船一样,冲出大气层进入外太空实现飞天梦想,是实力和能力的体现,遨游太空之后依然闲庭信步再回到地球,靠的也许是更大的智力与魄力。
进退自如,方显英雄本色。把进看成另一种方式的退,把退作为进的转换和积蓄,这样谁又能只为了进而忽略了退呢?
进之所以受到青睐,大约是和取有关,积极进取,开拓向上。取大约是进的最大动力,梦想的、渴望的、甚至垂涎的,在疯狂的进攻之下,往往唾手可得,最终是探囊取物。
而和退匹配的通常就是休了,人生从中年走向暮年,最孤独的恐怕就是退休了。往往是因为年老体衰,不大中用了,一朝无常万事休,古时候离婚又称作休妻,也是退的一种方式。
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退休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退是为了休,是休息和颐养天年,不是因为休而退,也不是退了就休了。退休就是在接近人生终点的时候,换一种方式度过曼妙的时光。
进亦忧退亦忧,那是政治家的视野;进亦喜退亦喜,才是普通人的胸襟。看到进程,更能寻找退路,能安稳地陪着时光退隐,也是人生一件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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