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农历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年的气息还是非常的淡。好多人抱怨,现在年的味道越来越淡,对过年是越来越失望了,曾经旧时的年味哪里去了。
那旧的年味是什么样的呢?我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 人,对那种年的味道是多么的向往。今来回味一下曾经的年味。
年的味道,腊月过后开始了,因为这一个月里家家户户开始要置办起年货了。
年货,无非就是围绕着吃和穿展开。
过新年穿新衣,是不成文的规矩,特别是小孩子,大年初一从头到脚必须要穿戴一新。于是,作为小孩子,是一年中唯一可名正言顺拥有新衣服的机会。我记事的最早时期,衣服是扯布请裁缝师傅做出来的。布是供销社供应的,除了用钱,还需要布票。我们几个小伙伴,过年前最感兴趣的话题是准备过年的新衣,一见面聊的最多的通报各自新衣的置办情况,有的说已扯了一块布准备做上衣,有的说已有了做裤子的料,有的说哪天去供销社,还没有任何动静的,急得回家向父母作最后通牒。扯回来的布聚集起来,把裁缝师傅请回来,做成衣服。做好的衣服必须要等到大年初一才可以穿,中间这个等待的过程,不知道要去试穿多少回。伙伴间等待着初一那天亮相,暗自较着劲。
除了穿的,吃的是过年同样重要的,也从腊月开始陆续置办起来了。
一般年猪是早已定好了的,几户人家拼一只猪,只等着年末几天宰杀分肉。其次一些干的年货,比如干果类的红枣桂圆的,碰到价钱合适早早地买好了,但是买回来后藏好是大人要花心思的,因为孩子会偷吃。有现在听起来似乎是笑话的例子,那时候干果是用粗纸包成斧头状的,包装外面放一张红纸商标。有人家的小孩偷偷地用手指掏出一个洞洞,偷出吃。里面的货渐渐空了,包装还是原状,父母一点都不曾发现,直到拿出来招待客人,才被发觉漏洞。那时候的孩子,谁都干出过这样的勾当,只是胆子有大小罢了。
年的气氛过了二十三后推向高潮,因为二十三祭灶后,家家户户发动采购年货的的脚步加快,家里外打扫一新后,所有的年货要在这几天办齐全了。
我们是山区,得要去镇上办年货。镇上离我们村有三四十里,只有一辆班车早出晚进。那几天的班车是一年之中最挤的,出发时人人手拿扁担,腋下夹蛇皮袋,贴身揣着一年辛苦赚下的钱,大举向镇上进发。到了下午班车进村,口袋里的钱没了,换回一大袋一大袋的年货,车子里实在是塞不下了,车顶上的行李架上堆得高高的像一座山。
在家的孩子等着班车到村,一拥而上去帮助搬年货,迫不及待地翻看袋子里买了啥。我那时候最感兴趣的年货是什么?说来不信,不是那吃的,而是父亲小心翼翼拿在手里的,卷起来的年画。那年月,过年时家里也须装扮装扮,农村人家也没钱大兴动土,那就买几幅年货贴在家里,让简陋的房子也能蓬荜生辉一下。我们村里最喜欢的年画是越剧的彩色剧照,有单张人物画的,也有一部剧完整系列的,我记得总共有十二副图片,下面有配简单的文字说明。
但是冬天的山村里下雪是经常的现象,有时雪一下往往是一个冬季,那么班车就开不进村子里来,最近的到达地点离村有十几里山路。置办年货只能靠着双脚走路了。我的脑海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画面:在漫山遍野被积雪覆盖的山坡上,一队肩挑背扛的人马,出现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背弓弯腰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移动着,那是外出采办年货的村民归来。冬天的山村,连一棵青菜都没有,素的荤的,都需要从镇上采买回来,这些需整整吃一个春节。
家里是没有冰箱的,倒是无须担心年货的储存。寒冷让整个村子都成了天然的大冰箱。买回来的大白菜挂在房梁下,油豆腐用竹篾串起来藏在屋檐下,鱼肉直接摊放在雪地上,只等着春节客人一到用来款待。
大年三十,该办的办齐了,人们的心里彻底放松了。那天从一早上起鞭炮响彻整个村庄的上空,整个村庄的空气都弥漫着火药味。人人脸上喜气洋洋,从心底里高兴着,见面互相说着吉利的话,新年把人人心里的烦恼都一扫而空,似乎过了年后真的会出现新气象。
那物质丰富的今天,反倒缺少了年味?我想,以前期待的是新年能满足平时不能满足的要求,有新衣可穿,有好吃的可吃到。可是现在的每一天平常日子,这些都能轻易得到,过年自然也失去了这份期待。
所以,生活中得到了的同时,必然也会失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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