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安静的时候,阳光照过来。从土坯房里走出来,经过一天狭长的小路,去鸽子园转转。
卡车和拖拉机的轰鸣时远时近,肩上担着锄头,头戴斗笠的农夫和放牛娃漫步经过,牛没有叫,只是跟着他们走。成群的树,枝叶被风儿吹得来回摇摆,风出奇地清爽,阳光照过来,却引得汗水直流。
白鸽扇动翅膀的声音从一个个鸽子笼里传出来,伴随着“咕咕”的啼声。伯伯骑着“年迈”的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深沉却卡顿了很多。站在原地,看它驶过我的身边,然后伯伯下车,不说话,叼着一根烟,手里提着一袋饲料或是吃剩的饭菜,把旧皮鞋上的污泥颠一颠便径直走向鸽子园,先把吃的给鸽子,再给那些贪吃的鸡鸭鹅。若是时间很多,他还会拿上水管,把鸽子园的地板和鸡鸭鹅的笼子冲个遍(鸽子笼冲了它们就飞走了)。准备载我回县城的时候,他把雨靴一拖,把烟头甩在地上,踩一踩,然后催促着我往反方向走。我时而呆滞,时而则是从和鸟禽的玩乐中缓过神来,走向伯伯的摩托车。
摩托车行驶在乡村的小道上,周围的人很少,或是没有人。偶尔会见到一群喝着“娃哈哈”酸奶的小孩子光着脚,连跑带跳地过去,然后站在边上。然后我们远去,它们也远去了。
宁静的生活里,参杂着伤感。厌倦了人们对感情的忽略;厌倦聊天时他人的不在乎,哪怕这就是他们的习惯;厌倦吵闹的嬉笑声,看似坚固的友情城堡在坍塌后却仍需自己的极度在乎,而某些人却习惯于不理不睬。
“噢!你又去哪个比较好的班级考试了吗?”“哟哟哟……那个谁啊……又不行不行了……”我只是看见她没再给我回应,转过身去和他人说话,戴着细边眼镜的脑袋无所谓地来回摇晃。黑夜中泛着一片片地紫色,把眼睛睁大了,把心放平静了,仰望过去——成群的星点密集,清晰得就像是被镶嵌上去的一样。可信的知心人走过来,我们交谈甚欢,你我都显得很平静,不急不慢地聊着家常。
从县城上,骑着单车往下行进,小城镇的风光在车流穿行及人流涌动的街市显得尤为明显。茶店相继开了门,市场的腥膻味正传开来,人们放开嗓子地聊天,放开心情——索性把鞋子脱了,脚丫子挂在椅子上,桌子上,或是翘着二郎腿用手扶着。开着载人拖拉机的司机眯着眼,使劲儿地抹着脸上厚厚的灰尘,叼着烟大口地吸着,吸完一根又不由分说地点上一根。
碰见了似乎是比较熟悉的同学,而当拖拉机发出深重如山的轰鸣声,缓缓驶过我的视线时,我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他们说笑着,也有些呆滞地看着我。仔细看,好像就是她——甩着中长发,肥肥的脸上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白皙的手臂,精致的锁骨——曼妙的身材下,有一颗褶皱、炭黑得冒着黑烟、空荡荡的心。至少可以知道不是实心的,是空心的。她搭着同学中一个陌生胖子的肩(应该是同学的朋友),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嘴唇动,脸不动),白皙的脸贴着那臃肿硕大且冒着油光的脸蛋儿,你侬我侬地在呢喃细语,不知说些什么……
我弱弱地把手向他们挥了挥,她没回头。些许的同学也朝我挥手,随后便快步向前走。
去鸽子园看伯伯干活,想上去帮忙,却一把被拦下。“你们这代的小孩儿懂干什么呢……”他吐着烟圈,把烟摁在地上,烟头甩到一边,“妈的……真他妈的难弄……”深沉的谩骂声回荡在周围,小群的站在屋檐上的白鸽似乎是被吓到了,惊慌得飞了起来。我靠边站,看见有几只无聊的胖鸡摇晃着肥嘟嘟的身子,在我的脚边打转,我索性踢开它们。伯伯拿着食物槽,不耐烦地到水管那儿去冲洗。
趁伯伯不注意,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一只白鸽旁,一把将它捉住,然后把它捧在手心。它并没有不友好地啄我的手,只是安静地待着。我想着事情,一边抚着它有些污渍的羽毛;我总会想起那位总是有许多事交给我们去做的老师(我们称他为老不死),放假了有事也不消停,催啊又催,有用不完的精力;那些个曾经玩得好的知己,再想见时已如白天碰上黑夜,不在一个世界;谈过的恋爱的女孩,用情感把人伤得很深,却总是心安理得地吃喝拉撒,过着充实自如的日子……
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妈大爷在她“和善”的面容下则是一个劲儿地夸奖,还会带给她一些蔬菜瓜果或是小饰品之类的,当是礼物。
我把自己的一些想法想了很久,把它寄托给白鸽,让想知道的人知道。手一松,它飞了,往天空的方向飞,阳光和煦得犹如芒果抹在你的双眼上……
白鸽一不小心撞在大树密集的枝杈上,栽了下来,“砰”地一声,倒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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