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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仇，不想报了。”我摇摇头，望着遥远的西方，“明天我们就直接转生吧。”
小童不解地盯着我，“那般血海深仇，竟然抛诸脑后，你是迁腐健忘，还是冷酷无情？”
“不，不要说了！”我闭上双眼，跪在地上，心里隐隐作痛。我想极力摆脱那些沉重痛苦的记忆，可是，经她这么一提，又全都涌上心头。
我为了救人，遭到人类的背叛，困在厨房，被锤子直敲脑袋而死；白蛋为了保全我们争取逃脱的时间，被众杀狗人追杀，生死未卜；花蛋和黑蛋在加油站被人类捕捉，当场被棍子活活打死，血肉模糊；而黑土和黑金，则在逃亡的时候，不幸被汽车碾压。还有年迈的主人，孤身在外，前途渺茫。
我的家人们啊，我们的命运都这般坎坷！可是，纵使我报仇了又能如何?你们都不会活过来了，你们在死后都丝毫逃脱不了轮回，我们早就已经各散东西了。
回想刚刚在胖子家的经历，那位失去丈夫的妻子，那位失去父亲的孩子，我竟生起了恻隐之心。我们都已经如此凄惨，何苦还要让这世间徒增几个痛苦的人呢？
“诺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瞧不起你，非常瞧不起你！”她对我怒喊。
钻心般的疼痛，正从胸口侵袭着我的身体，“不要说了，再怎么报仇都于事无补，我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白费力气，更不想将痛苦传递下去！”我蜷缩在草地上。
“哼，真是冥顽不灵，随便你！”她转身一挥手，消失了。
不知道她还会去哪里。当初我们只是因为对死亡的无助，才走在一起，后来又因为我的关系，多次离开了她，而最终因为报仇而重聚一起。但是此刻，我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对仇恨的各执己见，而濒临破裂。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我不会再去打扰她了，只要她怎么过得好，就怎么过吧。她重情重义，刚烈直爽，这与优柔寡断的我，完全是来自不同世界的。
不同世界——这让我想起了来自阿修罗世界的萨摩。除了静候明天的转生，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倒不如在临走前，与他再见最后一面吧。
我集中精神，以意念寻找他，像黑夜中摸寻灯光一般，又像水中捞针一般，几经尝试，才与他联系上。他明白了我的心意，便瞬移到我所处的草地上，他丑陋的面容赫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尝试着从他那圆睁的双眼中，搜寻半分善良，以缓和他那骇人的模样。
“不必看了，我天生如此。凡夫肉眼，你看到的一切都是表象。”忽略他的容貌，这声音可以说服我，他拥有一颗善良的心。
“你不说古文了？”我笑他。
“与你接触了一些时日，我已经学会了你现代的语言。”
我笑笑，把我的经历和他说了一遍。
他摇摇头，无奈地说：“你这位同伴，执念太深，嗔恨太重，虽然成功报仇了，但这是在损毁自己的修为，最终逃不开因果报应。”
“什么因果报应？”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世间的规律。”他解释。
“不，哪里会有什么因果报应？你看看我们，我从来不做坏事，我生前还为了救人才被人杀害的。我明明做的是善事，受到的却是恶报！还有那些杀狗的人，他们不但没有恶报，还因为买卖狗而赚了大钱！”我想到了接送我们一家的司机大牛和杀狗头领强哥之间的交易，满腔悔恨。
“那是因为你看到的都是眼前的，如果放眼于若干个轮回之中，这个规律就显而易见了。”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又坦诚真挚。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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