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还顺利吗?前阵子听说有些小麻烦?”我捧着杯子问她,她叹口气摇摇头说:“怎么会没有麻烦?其他学校都用各种借口收钱,而我的学校一分不收,还经常给学生发一些学资,他们当然看不惯,唉,慈善,就是这样,可是,我心甘如怡。”她说话时一脸的满足,丝毫看不出疲倦,虽然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他的丈夫轻轻拍拍她的手,微笑着让她多注意身体。
“对了,这里怎么了?为什么曾经的绿洲变成了一片荒芜?”我问。
他们俩相互对视一眼,又看向我,脸色显得很苦恼:“去年,水源上游开了一家化工厂,废弃物污染了水源,严重影响了这里的所有作物,蔬菜,粮食,水果,统统变得萎靡不振,不怎么结果,死了一大批作物,收成是往年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很多果园都被放弃,大部分果园子主人都到外地谋生,这里的环境从排名前十一落千丈,失业失学比例严重增高,土壤被破坏的非常厉害……”他们说的痛心疾首。
“为什么不找他们去解决问题?”我皱着眉头问。
“找过了,根本没有用,我已经是个人走茶凉的前官员,说话不顶用了,没有人听我的,专门治理的单位坐视不理,我想,他们背后一定收到了那家化工厂的好处,我也带人去抗议,结果,当晚,就遭到暗算,病了大半年,烨歆一个人很操劳,又要去找人讨说法,又要照顾我,当时的情况糟透了.
“学校,农场,还有我们的工人都遭到不同程度的迫害,威胁我们不要再多管闲事,可是,你知道,我和烨歆可不是容易被威胁的人,我在医院里就四处拜托以前的关系,烨歆也给朋友们写信发照片,后来总算有人出面解决,而我在医院又一次被人下毒,抢救了三天,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呶,就变成这个样子,而那个化工厂最终被签订协议,进行整改,唉,你也看到了,土壤已经被破坏,种什么都不再欣欣向荣了,这个镇子,唉……”他一手支着额头不断叹息,而我已经听的愤怒起来.
“啪”一声,离我最近的一块窗玻璃裂了一条缝隙,手里的咖啡也像煮沸了一样冒起泡来。对面的夫妇二人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烨歆赶忙拍拍我的手背让我平静,我这才意识到情绪的失控,深吸了一口气,咖啡平静下来,窗玻璃的裂缝也消失了。
“化工厂还在?”我问。他们点点头,烨歆说:“没人能让他们停工,我打听过了,他们背后的势力很强大,肯签署协议已经是退了一步,当然,那张协议就是废纸一张!”她说着回头看了一样南修,后者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跟着他们叹了口气。
“南修,我认为,这杯咖啡味道非常好,你不必替我省,跟我一起喝一杯吧。烨歆我知道她不爱,可这么好的咖啡一个人喝,太可惜了。”我拿起杯子去和他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杯子里立即变成了咖啡,他谢过我之后就拿起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也不断称赞味道的绝美。
然而,一杯咖啡没喝完,坐在一旁的烨歆突然惊讶地指着他说:“亲爱的,你的头发……”南修不明就里地抬手去摸头,一把摸下来几屡白发,再去摸,又掉下来一大把,而他开始觉得脸上很痒,用手去抓个不停,指尖又是抓下来的一块块皮肤,接着浑身也开始发痒。
“南修,去洗个热水澡吧!”我轻轻地说着。他看着我发了会呆,这才抱歉地说了句失陪,就跌跌撞撞往外走,烨歆赶忙站起来去扶他,我点头示意让她陪着一起,于是他们就往楼上走去。
我放下杯子,也站起来走到外面去。
外面的喷泉中间雕塑着两支展翅欲飞的天鹅,此时看上去,天鹅似乎充满了疲倦。小姑娘见我看着雕塑发呆,问我:“喷泉干了很久了,因为缺水。”说完她也抬头去看那两只天鹅。
“能帮我找一盆水来吗?”我问她,她忙点点头转身跑开了,不一会,就端来一盆清水,而于此同时,从房子里跑出来几个人,一面大叫:“快去请大夫!主人病得很严重!快把车开来!”“你们最好看住这位女士!”另一个指着我对其他人说着又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向车库跑去。
小姑娘捧着水盆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头看着我,又看看别人。
“没事的,你把水倒进水池里吧,慢点倒。”虽然她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可是还是捧着水盆站在喷泉边举起盆子将里面的水慢慢往喷泉的水池里倒,她两支手掌合起来那么大的水盆,不断流出水来,我伸出手磕了磕水池的水泥边沿,那些灰色的水泥块就开始龟裂掉落,我示意小姑娘继续倒水,随着水渐渐倒满了多半个十人合围起来那么大的水池时,那些破旧的水泥已经完全脱落,露出洁白的岩石,而我让小姑娘停止倒水,其实她已经停了下来,正呆呆地看水池的变化。
水池内部的水泥也全部脱落完毕,水泥块都沉积在池底,水里浑浊不堪,我晃动食指,水面也开始卷动,速度越来越快,并且慢慢地往水池底部泄出,好似那里有个下水口,其实底部除了一抱粗的雕刻着花纹的支撑着天鹅雕塑的石柱外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所有的污水都流淌干净后,整个水池洁白无瑕,小姑娘正要拍手赞叹,却突然看见一阵水波从石柱底部涌出,顺着石柱一路向上,被水一波波地将连同石柱一起将雕塑都包裹起来像一个巨大的茧立在水池上方。四周忙碌的人都停下脚步看着,一个个都长大了嘴巴,像被定住一样的看着,而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远远开来,车上坐着的应该是医生,他们路过我们的时候车子一个急刹车停在另一边,司机摇下车窗往上看,医生也从另一边下车摘下眼镜不可思议地看着。
那个水茧持续了一分钟后,突然爆开重新流入水池,而那两个天鹅雕塑又变成了白色,它们突然展开翅膀忽闪了几下,几根羽毛掉落水中化作了几尾红色的鱼,从池底又冒出来几片荷叶浮在水面上。两只天鹅引颈高歌了几声后,重新化成了石头雕像,栩栩如生地欲飞向天空。
而在它们脚下踩着的刻着花朵的石柱顶端不断冒出水来进入水池循环往复,又恢复了往日神采。四周的人突然鼓起掌来,而那个医生这才回醒是要去看病人的。他转身往前走的时候,一个声音呵呵笑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我扭过头,看见南修神采奕奕地冲我笑着走过来,他一头黑发,脸上的黑斑尽褪,双眼充满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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