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在父亲和母亲的督促下穿戴整齐,人五人六地到了东湾村部。
东湾村村委会也不知是谁选址设计,建造颇有气派。占地也就三亩左右,依托坡地地形,把高度不一样的两块地分成两个台阶整合利用,形成上下两层,上面一层为办公区域,下面则是球场及停车场等,而且背靠青山面向大川,视野开阔,颇有气势。进门就可以看见,最上面的一台建造是一排红砖木房屋,宽门大窗,整齐排列,甚有气魄;下面的一台较为宽敞,是个大广场,内设篮球场以及许多体育器材。上下两层之间青色水泥台阶再配上乳白色的围栏,颇有殿堂的威严之感。
迎着早晨的太阳,我一进门就为村委会散发地威严肃穆之势感到惊奇。自己常年在外,竟然没有注意到东湾村委会气派如此之大。原来以为清真寺很大很有气派,现在看来村委会可比清真寺可有气魄多了。
于是我就有点怯生生地跨进黑色的铁栏杆大门,看清并确认活动场所空旷无人,这才鼓足勇气顺阶梯而上,来到了办公区域。
但,办公区域似乎还是无人,就又走进一间开着门的办公室门前。这才看到屋里面有位二十光景的年轻女子正在和一位七十左右的老头隔着一道柜台闲聊。显然,柜台里面是办公区域外边是接待区。
那女子打扮精干时髦,不是我常见一般庄户人女子模样,一头黑发配了短裙长裤,散发着完全不同于一般农村姑娘的成熟气势。但,从行为举止上我依然可以判定她就是我们这边的一个农村女孩。
那女子一边聊一边拿着抹布在办公区域内这抹抹那儿试试,老头则闭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讲述着。再仔细看我认得老人就是我在龙川见过的鱼头张。世界说大真大说小还真小呢,想不到我们竟然能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面。
“色俩目,啊呀,爷,你咋在这里呢?”我赶紧过去打招呼。在这里能够见到熟人,我就觉得不那么尴尬了。
鱼头张似乎没有认出我来盯着我看了好半天,然后才记起:“哎呀,你是马国元马大夫的那个徒弟娃娃?咋也回来了呢?”
“我回来了,已经几个月了,不想在那边呆了!”我打着哈哈说,他竟然不知道我和马国元的关系,切。
“哦,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外边转了一辈子总还是觉得咱们老家好呢,也回来了呀!”他兴奋地说,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光芒。
我觉得有点受伤,他的回来怎么就和我的回来相其并论了呢?但,他并不想和我多说,很快又转过脸去和那女子说话:
“你不知道啊,娃娃,我在外边整整游荡了三十年呢。三十年,没家没社的,那滋味你们没有尝过,确实不好受啊!直到把你阿姨办下这才算有了个家呢。这一辈子,我是从来不主动和人打交道地,特别是干部。从心理上我是有点害怕干部的、、、”他表情痛苦地一字一顿诚恳地说着,扭捏地神情显然是有意让人加深对那段痛苦的理解。说完之后还不忘记用眼神专注地盯着女子,等女子点着头,仿佛是确认听到并相信了他的话这才会接着讲述下一句。
那女子显然被他说话的方式探寻地眼神压迫着了,神情很自然地也假装痛苦地配合着,一边机械地点头,一边不断地抬头向门外张望。她看我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突然哦了一声如获救星般抛开鱼头张高声说:“你是黑木吧?”
不等我回答她就又赶紧回过头对鱼头张说:“这是新来的会计娃娃!!爷,你先忙去,等支书回来了我把你的情况给支书说一下!这是咱们村新来的会计娃娃,东湾老支书的孙子,我们两个有事,有点工作要搞呢……。”
“哦,老支书的孙子?”鱼头张听到老支书三个字异乎寻常地兴奋起来,一连串地问了我好几个问题:“你爷爷好着呢吗?家里都好着吗?我和你爷爷老交往了......。”。
鱼头张说完,一边听我答复,一边动了动身子,站起来做告辞的动作。
那女子却在我痴呆地目光注视下,不自觉地面红且扭捏起来,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反映有点过来。
我一时不知道现在该如何称呼这位,刚开始他说我是会计娃娃,就把自己定位在比我年龄大。可是,在他面前我又不愿意装嫩,不愿意称小,气氛似乎些尴尬。女子显然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抓起抹布,又使劲抹起工作台来。一边这边抹抹又那边抹抹,一边对我说:“支书今天有事走了,他走的时候给我安顿了,说叫你今天过来先熟悉一下环境,熟悉一下咱们这里的电脑啥的。然后先帮我把这个册子给填了,乡上催着要呢。其他的事情等他回来了再说。”
“他们走哪里了?你是?”我问。
“他和主任到乡上开会去了,估计下午才能回来!”女子回答,她并没有介绍自己。于是我猜想,她一定也是村委当中的一员,比如妇联或者其他的什么,这样想着也就释然,不再追问。
那女人现在似乎并不在意我是否听懂了她说的,而是自顾自地又走过来到一张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桌面上的文件包,调出需要填写信息的文档,然后又弄出一踏手写花名册,然后看着我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上敲。有了工作,我们之间似乎不再尴尬,我被电脑分散了注意力,她又恢复了当初的自信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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