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又一次梦回故乡，徜徉于故乡那几千亩绵延相连的苹果园里！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我生活的黄泛区农场八分场是一个“苹果窝”，至于苹果园面积有多大，我根本不知道。可我知道，从我们分场工人生活区随便向东北、北、西和西南三个方向走出去，不用十分钟时间都能走到大果园里，距离最近的当属北面和西面两块果园，苹果树距离最近的工人家属房，大概只有十多米，仅仅隔一条几米宽的道路和一条窄窄的排水沟。我上学的分场子弟学校离苹果园更近了，不大的小操场就紧挨着一块苹果地。长大后我才知道我们分场3/4的土地都种着苹果树，足有3000亩。四个相对分开的果园，果园与果园之间以一条大路间隔开，两个园艺队分区域管理果园。春天的苹果园美的醉人。几千亩的苹果园花开满枝头，就像满天的云霞落到了人间，给我的故乡穿上了无比艳丽的盛装。苹果花清香四溢，弥漫在空气中，散发出宜人的气息。辛勤的蜜蜂，忙碌地在花枝间采蜜，发出快乐的嘤嘤声，彩蝶蜻蜓也加入春的舞蹈，在花丛中恣意嘻戏，鸟儿在花丛中快乐的唱歌打闹，偶尔起落，碰落片片花瓣儿，在春阳温暖的光晕中随风缓缓飘落，逗引着蝴蝶好奇地追逐飞舞。 记得有一年我和几位同学到场部参加总场的春季运动会， 我们坐着马车行进在两块果园中间大路上，两边连片的果园正值春暖花开，云锦满园，我们在苹果花海中穿行，空气清香，花气袭人，少年的心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明亮而开朗。我们大声欢笑，放声歌唱。我们在花园中行走，在诗与画中徜徉！每每想起当年情景。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回味良久，那是我记忆中一张永不褪色的“照片”。
春天的苹果园还是我们农场子弟的游园场地。每年苹果花开的春天，老师会选择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带我们春游。我们排好队一路唱着歌，，在老师的带领下，走进繁花盛开的大果园。开花时节的苹果树叶子很少又小。满眼看去，都是一串串一簇簇的花朵，有打着朵儿的，红红的，艳艳的花蕾几个一簇直挺挺的向上；有半开的，花瓣儿微微张开，颜色已经有了层次，外层花瓣比花蕾中心的颜色稍稍淡了一些；盛开的苹果花则一团团一簇簇密密麻麻热烈的挤在一起，花瓣儿颜色又淡了一些，深粉的浅粉的，深浅不同，层次有别，却摇曳多姿更觉美丽。嫩黄色细细弱弱的花蕊带着花粉，在风中微微颤动，令人怜爱，让人联想到婴儿的嫩唇，当然色彩不像。这时候，学生们原来整齐的队伍就不那么整齐了，男孩子看到蝴蝶蜻蜓，就去追逐，打闹成一片，看到蜜蜂，也要去捉，说是带回家，让它们产蜂蜜。老师不停的喊，喊这个喊那个，努力在整顿着原来的队伍。提醒孩子们，“蜜蜂是人类的朋友，它可以帮助苹果花，传授花粉，我们能吃到苹果，全靠它们啦。”天生爱花的小女孩眼睛都不够用了，看看这这树花，嗅嗅那朵香，有时候就会忍不住去摸摸花瓣儿，这时候老师又说话了：“孩子们，苹果花美不美呀？仔细看看他有几个花瓣儿，什么颜色，可以写到作文里，但千万不要乱采花哟。苹果树开花后，会接出很多苹果，到了秋天，你们就可以吃到又甜又香的大苹果啦。”苹果园春游的另一个活动是抽茅芽， 我们家乡人叫做“逮（di）茅眼” 苹果园的里边和地头，有许多茅草，这时候正在茅芽儿长出的季节。毛芽长出地面几公分的时候里面包裹的花絮比较嫩有点清甜，可以食用。但要想把嫩毛芽完整的抽出来也需要一些小技巧。轻捏露出来的茅芽上端，慢慢的向上提，感觉茅芽下部有松动时再稍稍使点劲，一根嫩嫩的茅芽抽出来了。我们往往是一边抽一边吃。采多了就放在口袋里，书包里，休息的时候，孩子们坐在一起拿出自己采的茅芽，剥开青色的外皮，一条细长的，白色的茅芽芯露出来了。放在嘴里咀嚼。软嫩微甜。吃得津津有味，快乐无比。那种自然的环境，天然童趣现在的孩子很难得到了。
春天的果园令我留恋的还有那又白又嫩的鸡腿蘑菇。苹果园里的蘑菇，四季都会有，春天最多，以鸡腿菇为主。分场西南那块大家称之“小鸡场”苹果园出蘑菇尤其多。年少无知的我曾经好多疑惑：苹果园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蘑菇呢？那些蘑菇菌种是从哪来的呢？春雨之后江南的竹笋长得很多很快，我们的苹果地雨后蘑菇也是长的很多很快。一场雨后，苹果树下潮湿的土里，就会神奇的冒出许多鸡腿蘑菇，这是采蘑菇的大好时机， 我至今记得，我和妈妈采蘑菇的情景。 雨后的清晨，空气有些湿凉，我和妈妈穿上夹衣就出发了，我们特意穿上胶鞋，因为雨后土地潮湿松软，踩上去会沾上湿泥。“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地上零落了一层苹果花瓣儿，花枝稀疏一些，而苹果嫩叶更加的鲜嫩，在晨曦中发着亮光。妈妈告诉我，要慢点走，仔细看树下，才能有所发现。当看到白色的凸起物，我们就直奔过去，轻轻拨开周围松软的泥土，那情景足以让人惊喜：一堆白嫩的鸡腿菇出现在眼前，个大的足有十公分高， 外表鱼鳞状的蘑菇伞紧紧的包裹着菇柄，形状还真像鸡腿呢，松软的土下面还有小鸡腿菇，发现一处，就能找到一窝，一般能采到三四个蘑菇，我们只采个大的蘑菇，太小的蘑菇不采，还埋进土里，等蘑菇长大后再采。苹果地的鸡腿蘑菇很多，走不了几棵树就会有所发现，我走在妈妈的前边，一发现蘑菇，就对妈妈喊：妈，快点来，这里有大个儿的。”妈妈就会快步赶到，把蘑菇采到篮子里。园子里采蘑菇的人不少，不断听见远处近处有人说话的声音，那是跟我们一样早起的人哪。我们不断的发现采摘，篮子里慢慢的充盈起来。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就能采到满满的一大篮蘑菇。有时我们会采到更多，记得有一天早上我们采了两篮子蘑菇。回家路上，不断遇见采蘑菇往家走的人，都是笑盈盈满载而归。回到家，妈妈用清水洗过蘑菇，直接上锅炒，不一会儿我们就能吃到鲜嫩可口的蘑菇了。在白菜萝卜家常菜的上个世纪70年代，春季蔬菜更是青黄不接，餐桌上有了一小盆清炒鸡腿蘑菇无异于美味佳肴。弟弟们自然兴奋，胃马上苏醒，食欲大增，吃起来风卷残云一般。爸妈怎么吃？不用担心，采的蘑菇多，爸妈也能享受得到。一场雨能让我们连续采几天蘑菇，每天都能吃上清炒鸡腿蘑菇呢。也有吃不完的时候，没有冰箱，妈妈就把蘑菇洗净焯水后晾晒起来，可以储存一段时间。长大后我外地求学，工作后安家城市，每当春雨濛濛潇潇而下的时候，我的思绪都会飞回故乡的果园，每年夏天回家乡的时候，我也总会到果园里走一走，偶尔也会采几个鸡腿蘑菇，捡拾几片童年的记忆碎片。在果园里采蘑菇，它给我一种发现的惊喜感和采摘的获得感，是我少年时代愉快的记忆！
夏季的果树枝繁叶密，郁郁葱葱，青涩的果子，时隐时现，挂满枝头。“小机场”苹果园紧邻我们子弟学校的操场，出入果园对于我们来说就像进学校一样。课间十分钟，有时候就可以到果园里逛一圈，回来不耽误上课。上体育课，到果园来玩儿，那更是常事。我们分场的孩子从小就认得苹果的品种，哪种苹果早熟，，哪个品种是脆甜，哪个品种面香，哪种苹果啥时候最好吃，我们门清。有一种早熟品种“朱光” 苹果，6月下旬7月初就基本成熟，在我们学校那一块苹果地里只有几堁朱光苹果树，是第几行第几棵树，我们这些孩子们都知道，朱光苹果成熟的时候，那是我们光临苹果地最多的时候，虽然，苹果地有看管员，但果园与操场那么近，孩子们进果园还不是轻而易举小菜一碟？何况，看园子的大人对孩子们总是网开一面的。记得有两三年的麦收时节，我们分场的“三夏快报”编辑组选我和另外一位同学参与，他们分配给我们俩的任务不多，也就是 到收割队送分场刻印的“三夏快报”，偶尔帮忙刻刻蜡板。没事干了，我们俩就到“小机场”找朱光苹果，装满衣兜，带回来送给编辑组的大人们吃。初中二年级毕业那年6月 天气炎热，教室里更是闷热异常。自习课上有点同学坐不安稳了，对老师说“老师太热了，让我们出去学习吧。”老师考虑了片刻，说“你们可以到操场边的杨树林里凉快，你们只可以去那里学习，不许乱跑。一会儿我可要去检查呢。”老师话音未落，我们像一群出笼子的小鸟一样，飞出了教室，直奔操场南边的杨树林儿核桃林儿。刚出教室，我们还是很听老师的话，把作业本儿铺在地上，坐下来读书写作业。可慢慢地，有的同学就耐不住性子了，有的人开始凑在一起聊天儿，有的同学则结伴儿进了苹果园。最后，我和几个女同学也进了果园。我们约定，要按老师的要求复习功课，于是各自找地方学习。我选了一棵好攀爬的树，坐在一根平伸外的粗树枝上，脚踩一根树枝，说实在园子里还是有些热，但四周很安静，我拿出课本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偶尔也顺手摘一个青苹果，咬一口有些酸涩，但提神，直到薄暮笼罩果园，我才溜下树回家。苹果园是我们农场子弟的乐园。哪个孩子没有，偷偷流进果园摘苹果的经历？哪个孩子没有吃青苹果蛋儿的酸涩体验？谁没听过看管果园的知青讲恐怖的鬼故事，刺激，好奇，调剂平淡的惊悚？又有谁没干过把未成熟的青苹果埋进土里以后却再也找不见傻事，单纯幼稚而有可笑的期待？
其实，苹果园的最鼎盛的最辉煌的季节是秋季。几千亩的苹果成熟了，一眼望不到边的苹果园呈现出绚丽的色彩，美的像巨幅的绚丽画卷。累累果实挂满枝头，红星苹果树，国光苹果树，满树流丹，远远望去，好像红色的瀑布。金帅苹果穿上了淡黄的外装，枝枝被压的向地面弯曲，状如层层黄绿色珠帘。香甜的果香气味，充满了整个果园，进而飘散开去，整个分场的空气都弥漫着浓郁的苹果香气。对农场工人来说，这个时候是一年中最繁忙的季节，当然，也是最香甜的季节。我的父辈们，带着收获的喜悦，紧张的忙碌着采摘苹果，分场的干部工人家属男女老少齐动员，都加入到收获季节的会战之中。学生们放了暑假，也被编入了工人带领的劳动小组，每个园艺工人都是小组长，带领四五个年轻人采摘苹果，自觉不自觉的展开了劳动竞赛。苹果园里一派忙碌景象，年轻人挎着篮子，带着蒲包忙着采摘， 来来回回 运到组里设好的大塑料布上，组长分级装篓，负责把握质量。大路上，满载的苹果的架子车络绎不绝运往分场的果场。人人汗流浃背，衣衫尽湿，但脸上都显露出收获的喜悦和笑容。记得当年跟着大人，到苹果园采摘苹果，没到上班时间，我们就踏着露水下地了。那个时候，大人孩子都表现出高涨的劳动热情，下地根本不需要领导催促，每个小组都是早出晚归，毫无怨言。路灯点亮，仍有不少的劳动者拉着装满苹果的车子赶往果场，等验收合格后才回家，那时候，九点钟吃晚饭都是常事，好像所有人都在自觉的加班加点。每天场里大喇叭里会表扬前一天来摘果数量多的前几名， 对于未受表扬的小组天异是个激励，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华丽词藻，小组之间的劳动竞赛在悄悄地进行着，大家争先恐后为争夺第一的荣誉而竭尽全力，为劳动果实“颗颗归仓”而忘我劳动着。
收摘苹果也是要求的，也有一定的技术含量，摘果子不能大小全摘，要摘符合三级以上的果子，我们农场的子弟只要跟着大人们干一年活，就成了熟练工，不用吩咐，就知道怎样摘苹果。我们还学会了大人们的快速给苹果分级的方法，通过眼睛的观察，根据苹果的大小把摘来的苹果分成几堆，我们称作“扒堆”。基本分成就是特一二三几个等级，再选出拿捏不准的苹果用分级板儿测量。 老园艺工人只 用拇指和食指，卡住果肩，基本上就能确定，苹果的级别。分过级别的的果子装进衬有蒲包筐里，用架子车拉往果场，在那里接受检验，过磅，登记数量。收苹果季节，果场边的水泥场上停满了全国各地的买苹果车辆，大路上拉苹果的卡车来来往住络绎不绝，扬起阵阵尘土。
其实，我们分场的苹果园早已在7月底开园，因为我们分场有外贸苹果生产任务，主要运往香港澳门，品种主要是“金帅”和“红星”。那时候，金色苹果红星苹果果子个头已经长成，只是没有完全成熟，不够香甜。但是外贸出口需要这样的苹果，因为十分成熟的果子不易运输。外贸苹果，从采摘、分级到装箱运输要求都很严格， 一点儿都马虎不得。外贸苹果要求果形要端正，不能有果锈，不能有碰伤，不能有虫眼，不能有疤痕。检验也非常严格，由专人负责。责任到组到人，若抽查有不合格的，要求采摘组马上返工，责任人就是不吃饭也要把已经装箱的苹果拿出来重新检验、分级、包装。所以大家非常重视非常小心，不管有多忙忙都要时时提醒注意质量。白天，我们小学生中学生跟着领队的工人组长采摘苹果，苹果分级后装进带有蒲包的果筐里，运到果场，然后，到保管员那里领回标准的果箱、包装纸进行包装。苹果标准箱上印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外贸部字样，给人一种神圣的庄重感，工作与国家任务联系起来，自然而然就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所以干起活来就特别的认真细心。果箱大概有三层瓦棱纸格，每个苹果都要用标准的油光纸包裹严实，装到固定的纸格子里，质检员检查合格后封箱，完成后还要在果箱上写上我们分场和采摘组的特定编号。包装苹果，往往是在下班以后，果场的大汽灯，亮如白昼，几千平方米的果场到处是忙着包装苹果的大人孩子。大家都紧张而有序的工作着，汗滴下来都顾不上用毛巾擦，只随便用衣袖胡乱的擦一下，又继续干活了。在完成外贸任务的那一段时间里，我们几乎每天都是踏着星光回家。当年农场人那种高涨的劳动热情，很强的集体观念，高度的责任感，许多年后仍令我感动和振奋。
我们分场的收获季节，还有一个高潮是分苹果。分场根据各家的人口数量分配苹果，既是对全分场干部职工及其家属辛苦劳动的肯定和褒奖，也是一种福利待遇吧。分苹果的那一天，果场里挤满了人，有关人员高声的念着名字，分配的苹果数量。然后有人负责把苹果一篓一篓搬到一起。 虽然工人、家属和孩子分配苹果数量有所区别， 但每家都能够分到几百斤苹果，还可以以较低的价格买一些杂果次果。大家笑容满面欢欢喜喜把苹果拉回家，这也是一种收获，是劳动的成果。分了苹果，家里的饭菜就多了苹果香，面汤里有了苹果片，又香又甜，最普通的食物立马上了档次，蒸米饭放入几片苹果，果香宜人，令人食欲大增，自制苹果酱也不错，逢年过节油炸苹果外焦里软，更是美味。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冬天，一家人围坐在小煤火炉旁，煮苹果的铝锅咕嘟咕嘟翻着水花，苹果香味的热气弥漫着整个屋子，顿觉暖意融融，寒气消遁。咬一口熟软的苹果肉唇齿留香，喝一碗热乎乎苹果茶，身暖气爽。简单而简朴的生活因为有了苹果，变得丰富，平淡而平凡日子因苹果而甜美幸福。家里的苹果，馈赠亲朋是现成的礼物，那么多苹果短时间吃不完，家里住房狭窄放不下，我们家就把苹果整篓的摆放到屋里的棚子上（相当于一个空中的储物架），隔三差五的登上棚子挑选苹果，把已经坏的和碰伤的苹果挑出来，也顺便拿下来一些苹果平时吃。少年时代的我特别喜欢登上棚子挑拣苹果，我觉得手摸着那些金灿灿或者红艳艳的苹果是一种视觉和嗅觉的享受。有那么多的苹果放在屋子里果香浓郁，堪比纯天然绿色空气清新剂。我们每天在苹果香气中做着香甜的梦，这是黄泛区那片热土给我们的丰厚馈赠，也是和我父母一样的农场园艺工人的用辛勤汗水为我们创造的幸福生活呀！
收获过的果园，从热闹进入了沉寂。冬天，枯黄的苹果树叶飘落到树下的土地上，厚厚的一层，那是来年的肥料。园艺工人们可会不闲着，他们开始给苹果树整形瘦身，修剪掉老弱病残枝条，让果树轻松的安然过冬，为来年的挂果蓄力量。于是，各家各户都堆满了修剪下来的或粗或细的苹果枝。我们这些孩子可就有事情干了。放学归来，功课之余，星期天不上学的时候都去砍树枝儿，劈柴火，砍好的树枝，堆放整齐，这就是我们的柴火垛了。在以后的好几个月里，我们都是用苹果干果树枝烧火做饭，那可是真正的果木柴火饭！
故乡的土地养育了我，给了我强健的筋骨，而美丽的苹果园培育了我健康开朗感受美好的心灵，农场工人的艰苦奋斗吃苦耐劳乐观向上的精神又是我永远的精神财富。故乡的苹果园，伴随我的童年少年时代，给了我多少快乐，多少发现，多少美的启迪。虽然，随着时代的变迁，原来的苹果园早已更新换代，不复存在，但我心中的苹果园一直开花结果，永远枝繁叶茂，成为镌刻在我生命中的绝美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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