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千叶国立高中,我根生土长的学校,一个油桐花泛滥的地方。
学校说大也不算大,说远也不够远,三栋小二层的教学楼呈“品”字状摆开,相邻之间留下来很大空隙,原木小吊椅、双人秋千还有篮球场等都曾在其中立足,见证过许多散发着朦胧气息的高中生,把他们种种“第一次”奉献给了这里。
随着日本经济的复苏,政府的第几批次拨款下发到千叶市,其中就有一部分被学校拿去修建了体育馆,诸如篮球场之类方便转移的场地,都通通挪到了室内去。至于那些学长学姐所说,在扶手上题过情诗的、承载了青春回味的吊椅和秋千,则早就不晓得消失到了哪个废品收购站。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薄薄垒起的草地。
校长是个极“不务正业”的人,喜欢把学校打扮得像个女孩一样精精致致。自从我高一登校那天起——那时正值四月,学校草地中的石子路旁就栽满了红蔷薇,小二层楼下油桐花密匝匝的,足有八九列之多,我骑车从大门外不远处便能望见这满校园的“人间四月雪”,之中还点染着些许红色。
这样的场景是十分短暂宝贵的,往往会败给大雨还有春末夏初多变的气候,错过时间,就什么也看不着。
千叶高中的爱情也就像那油桐花中的红蔷薇,由星星点点逐渐连汇成了一片浪漫的红色。
而我,就是那红色其中的一抹。
Ⅱ
她一切都是那么大众:脸型、鼻子,稍有点儿驼的后背,走起路来两条罗圈腿在窄脚裤下更显得突出。
我是高中三年的时候邂逅的她。
当时摇滚乐正在全世界遍地开花。六六年披头士举行的武道馆公演也给对于新潮文化一窍不通的部分日民带来了不小的骚动,也就是那之后不久,我开始迷上摇滚乐。
我披着头发登上校歌赛舞台,尽可能地唱了一首我认为还可以被人们接受的《I Was Made For Lovin' You》。
虽然少了华丽金属标配的恶魔脸和喷血特效,但台风依旧硬的很——学校很多青春期的男生正喜欢这种肆意挥洒荷尔蒙的歌曲,于是我轻轻松松得了第二名。
没有紧张,没有悬念,甚至觉得一个书柜上挤满了CD的“音乐人”参赛对于其他选手来说是极不公平的。
她当时就在台下偏左前方的位置(事后得知,当时完全没注意),也许是我一个眼神真的曾掠过那个角落,在不到半个月后,我莫名其妙地被“空降”了一个打着紫色蝴蝶结的礼品盒。
下午的自习,我前后左右搓着盒子,它就像擀面杖似的来回在掌心旋转。
那个男生说就是专门送给我的,当我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摆到他座位上,正不敢恭维是否是他性别认知出了差错时,他又颇不耐烦地丢了回来。
拆开蝴蝶结,我不由得心头一颤。
里面是一张被吻过地KISS乐队《Dynasty》专辑海报,殷红的吻痕不偏不倚印在我最喜欢的吉他手Ace的眉心上。翻过海报,右下角赫然用平假名写着“希志绫玉”四个字,“玉”的最后一笔弯起来,结成了一颗心。
我当时的样子一定活像绿眼妖怪Ace——天上掉了个馅饼砸中了一只木讷的猫,然而它真的只是愣着眼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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