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四岁起,父亲就去外地务工了。
家中琐事,以及一些地里的杂活,都由母亲打理。在一些重要的农忙时节,父亲会回家,将地里庄稼收拾妥当,然后再赶去外地。
母亲并非性格强势的那种,她性情温和,不善言语,与父亲结婚时,刚过二十岁。父亲刚外出的那年,在打雷下雨的夜晚,母亲也不敢一人在家睡觉,都让隔壁邻居家的二姑过来陪她。
那时,村里出去务工的并不多,大都守着自家的几亩地过活。父亲属于很早便离家,外出打拼的。母亲一开始对此多有抱怨,但看到家中的光景,也无能为力。
后来,母亲也逐渐这种生活,能够一个人操持家务。家里家外,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一方面要照顾我上学读书,另一方面地里农活,只要她能做的来的,就不再让父亲远途来回奔波。
母亲去忙农活的时候,就将我锁在家中。有年夏天,母亲去地里忙活去了,我独自在家。写完作业后,就趴在沙发上玩耍,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母亲已坐在我旁边,用手贴着我的额头,说我有些发烧了,需要去诊所看看。
我被烧的浑身没有力气。母亲背起我来,便向外走去。出门后,才发现,已经下过一场大雨。但天还未放晴,一阵阵的雨,总是在人琢磨不定的时刻,突然砸向地面。
诊所在隔壁村,有五六里的路程。当时家里有辆自行车,但我已无法安稳坐住后面,所以母亲放弃骑车。她为我披上一件雨衣,背着我也无法撑伞伞,就这样出发了。
夏天的雨并不密集,但雨点大,重重的落在人身上,即刻泛起一阵冰凉之感。
我迷糊的靠在母亲的背上,感受着走路时的颠簸。雨点时不时的落到脸上,时大时小,时急时缓。我浑身滚烫,却不断打着冷颤,母亲胳膊将我勒的越来越紧。
我抬头看母亲,母亲的头发已经湿透,随着面颊,不断滚下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一路上,我睡着了几次,也清醒了几次,感觉这段路好生漫长,怎么也走不到头。在沉睡中,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我,在一艘小船上,母亲站在船尾。海面上波涛汹涌,小船在海浪中左摇右晃,仿佛随时都会被大海吞噬。母亲努力的划桨,想要稳住小船,但力不从心。一个海浪打过来,险些将我们母子俩甩出船外。在我们无计可施,深陷绝望的时候,父亲驾驶着一艘巨轮迎面而来,将我们从小船上解救出来。正在我要问父亲从哪里来的时候,我被母亲唤醒。
我们已经到了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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