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新冠的事儿,有所缓解。省内确诊数连续零增长。被禁足一个多月的人似乎看到了希望。
街上的车流在红灯后延长了,商场陆续开业,黄昏后公园里走圈的人络绎不绝。
我也怀着侥幸,吃饱了撑的,开始在公园里遛起来。
这一溜达,问题出来了。眼镜片上频繁起雾。因为,呼出的气体沿着口罩上延儿直接在眼镜片内层液化了。
说明,东北天气还在零下?不,这不是我在意的!我在意的是,眼前一片模糊,影响走路!
好吧!那就不得不说几个关于眼镜的小故事了。
我家里人,三代之内,从爷爷那方到姥爷那面的直系亲属里,我没发现一个戴眼镜的。唯有我,是个例外。
其实,我也不是天生的近视。
最早发现近视,应该是初三的时候。有一次,不记得上什么课了,我好像着急看新借来的一本课外书或不怕任课老师会剋我,竟然私自串座到最后一排。
然后,有点悲催的是,我竟然看不清老师在黑板上写的字了!于是,只能抄录同桌的笔记。
这让我一下子就知道了自己有近视的毛病。可是,我没有和家长说,我近视。
还好,那时候近视度数低,只要我回到第一排坐,不影响看黑板。
后来,我想过这件事,为啥我初中的时候就近视呢?可能是我天天晚上熬夜写作业,更多时候是家长不监督的时候,读课外书的关系。
我初中的时候在农村,那时候的东北乡下还是挺落后的,电力供应也不正常。我记得我们村三天两头的停电。尤其是吃完晚饭就停电。印象最深的是,村里晚上放露天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停电了。只能恨得牙根痒痒的回家。
那时候,家里对我学习要求还挺严格的。一个抽屉里早给我备好了几十根的蜡烛留着我夜读。
东北的冬天,天黑的早。学校没午餐,连上六节课,不到三点放学。我回到家,吃完晚饭,四点的时候,不管是泥草还是大瓦房,屋里就黑透了。
一根正常的蜡烛,能燃三个小时左右。那时候,记得家里还有个烛台,木质的,一层层缩减,像个塔的样子。我不喜欢用,因为太高,写字的时候,光线太弱。
那时候的蜡烛可能杂质太多,燃烧不充分,火苗总是跳动的。所以,在纸面上,你就会觉得光线或明或暗的交替在闪动。有风吹湖面,看见浪涌的感觉。
我就是在那样跳动的烛光里或写或读的熬到一根蜡烛燃尽再续上一根。其实,我心思也不在做题或背古诗上。我多半在偷看《聊斋志异》或《红楼梦》。我记得有一本叫《大地》的小说,有字典那么厚,我读的还饶有兴趣。
或许,近视的由来就是那一根根的白蜡烛下微弱又跳动的烛光吧?
但我敢肯定的说,戴眼镜的直接导火索是自己不懂得爱惜用眼。
高中,我去县城里住校了。不在父母身边,没人看管我,这让我觉得无比的美好!
说实话,我那时候还是很自律的,课堂上从来没有看过课外书。当然,心里对从城里同学那儿借来的课外书,已经无限期待了。
于是,从九点多回宿舍以后。我就往上铺一坐,用被子蒙了个严实,然后,支起个小手电筒,开读。很多时候,若是一本武侠,着急还回去,几乎要读个通宵的。
那时候,不但是我,很多同学都这样。所以你看,我们一个大屋住三十二个人,床铺上会鼓气好多“小帐篷”。都是支个手电在读古龙和金庸的同学。当然,也有读政治和古文的,但不是我。
就这样,到高二的下学期,我坐第一排也看不清黑板了。
没办法,只能偷偷去配了近视镜,我记得很清楚,最开始,一百五十度。
后来,也不是更努力习题了,还是读的“大书”更多了。反正,度数一直增加,直到五百五十度。
我刚戴眼镜的时候,很不适应。觉得受束缚。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不喜欢被约束。可能小时候被我爸严管的后遗症。就好比我不喜欢穿西服扎领带一样。
开始回村儿的时候,我都是在村口就把眼镜藏书包里。我不想让村里人说: 你看这小子,去县城读个书,还没咋样呢!眼镜倒是戴上了!
或许,也没有人这么说,可能我自己瞎想。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歪心思。
村里几乎没有人戴眼镜,可能,近视这玩意真的和读书多少有关。我总想:上大学的时候,戴个眼镜才不装相。
近视眼镜这玩意,你一旦戴了,就摘不掉。和戒烟真不是一回事儿。所以,多年来,烦恼就会接踵而来。
讲几个我身上的段子给你们听。
(一)我毕业后,自己挣点钱了,就想着换个特别点的镜子,回村的时候,不要因为近视,看不清走近的邻居而“怠慢”了主动打招呼。
我去眼镜店配了个变色镜,就是在阳光下会变墨褐色。在室内就接近平色。这样,在村里晃的时候,别人看,只是戴了个太阳镜而已。
那时候,这种变色镜要比普通眼镜贵很多。我还是咬牙跺脚的配了一副。
虽然,我不喜欢这种戴眼镜后把晴天也看成是黄昏的效果。但是,为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还是戴回了村里。邻居们倒是没当面说我是装屁,可是我爸说: 你穿个花衬衫,梳个背头,戴个蛤蟆镜!咋的?从香港回来的啊!
玩儿完!一下子给我整蔫了!本来想低调点的心思被弄巧成拙了!
(二)那年,我还是实习生的时候,每月二百块,明显不够花啊!就想挣点外快。
联系到一个家教,在汽车厂区。我每天下班后要做62路小公共去他家上课。
那年头,市民坐车是招手停,路上没站点,就是在始发站,也没有排队上车的。
所以,只要车来了,一群人蜜蜂回巢一样,往车门那拥挤。能不能上去车,全凭你力气大不大或者你站的位置靠不靠前。
我那时候年轻,手脚灵活,两膀子还有些力气,再者说: 我喜欢挤着玩儿啊!
所以,我每天觉得在小公共门口挤个瘪茄子样儿是好玩儿的事儿。有时候,你挤在人群中间,稍稍支起两肘,不用管搭在了谁的肩膀上,稍一用力,你就可以抬起双脚——这时候,你就体会到忽悠悠坐船般的感觉了。你就会说:还是人多力气大啊!因为大家往往会这样把你推到车上去。
挤着上车是玩儿的挺开心的。可是,谁知道也有不开心的事儿呢!
有那么一天,我就差一脚到车门口了,也不知道谁的胳臂或肘在扬起的时候,把我的眼镜刮掉了,我想去接的时候,连抬手的机会都没有,过不了三秒钟,就听到脚下传来镜片被踩碎的破裂声儿。那个刺耳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也不确定是谁碰掉的,自认倒霉吧!
但是,也有能找到谁是“替罪羊”的时候。
那一年的元旦,我要去女友家过节。从火车站挤上1路小公交的时候,我是有座的。那座位在车的中前部,正对着上车门的位置。那儿的几个座位有点特殊,是一溜窄条凳,坐下后,面向车门,有点像现在的地铁。
我说过,那时候上车要挤的,挤进来,小小的车箱里就像是装满了熟豆包。
我面前都是后挤上来没有座位站着的人。不能说里三层外三层,因为没那么大空间,但至少挤了十几个人,直到勉强关上车门为止。甚至,有时候,还关不上车门,那个卖票的就挂在门口,只踏上来一只脚和抓紧门框。
那天,因为过元旦都想回家的关系吧,车里特别多的人。
因为我坐着,位置有点低,鼻子前面就顶着一个高大胖女人的屁股。因为冬天,穿的厚,若是夏天,我都怕她放个屁把我蹦到车窗外去。
或许是人太多,或许是车也颠簸,她的大屁股好几次撞到我的鼻子上。我拍着她城墙一样的后腰提醒过她: 大姐,我的鼻子要塌了!
她说: 我有招啊!我想挤你啊!想转个身的空隙都没有!
好吧!将就一下吧!
在大马路和二道街交汇,车子停下,又有人往上挤,我前面的胖女人也顶不住了,身子一斜,重重的依靠在我身上。
我的后面就是车窗玻璃,冬天是紧闭的,不然可以探出头去,减少点挤压,现在只能硬挺着被冲撞。
胖女人太沉重,我可以忍受疼痛,但是我的眼镜扛不住这么大的力量。“咔吧”一声,断了好几截儿。
我忍住鼻梁骨上的疼痛,只抓了半个眼镜腿就跳起来,大吼:“不要开车!”
然后,揪了那胖女人的棉袄领子把她薅下车,说:“陪我眼镜!”
那女人开始还想抵赖,可是一车人都看着呢?她也不好意思了。就说:“我给你一百块,你自己找的地方配眼镜吧,我还得回家包饺子呢!”
哎!一百块能配什么好眼镜,不过,人家既然有态度了,就算了。
我只能让她走了,自己眯着眼睛打听附近哪里有眼镜店。
(三)有一年夏天,我和好友小侯,各自带着热恋的女友结伴去松花湖游玩儿。
我们租了个小船,划向湖心岛。在快靠岸的时候,小侯说:“这里水不深,下去游泳啊?”
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话说,就是在女友面前秀肌肉呗!
那我当然不能落后啊!于是,脱了短袖,一个猛子就扎入水中。那儿的水有点浑浊,水草还多,噗通一阵儿就累了。
等我爬上船,觉得看不清前面的小岛,往鼻梁上一摸,眼镜没了!
我问女友:“你没替我拿眼镜吗?”
她长睫毛闪两下,说:“你让我替你保管了吗?你一见水就兴奋,早忘了眼镜的事儿了!肯定是游泳的时候掉湖里了!”
哎!那个后半天,我就只能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了,看啥山水都没兴致了!因为,看不清啊!
类似的事儿,还有一次。那年,一家三口,去水上大世界戏水,从高空滑梯上仰躺着往下冲。只记得捏住鼻孔怕掉到下面的水池里会呛到,忘记了眼镜会被冲掉。
等从池子里游上来,甩下头发上的水,沫一把脸的时候,才发现:眼镜没了!
急忙找救生员帮我沉到大池子底找眼镜。
费了半天力气,找是找到了,只剩下被其他游客踩变形的框架和单只镜片。另一片,不知道漂那个角落去了。那东西透明的,池子那么大,游客那么多,在水底,真看不见,我只能祈祷,别扎了谁的脚就好!
(四)某年夏天,去内蒙古的一处沙漠边儿上玩儿漂流。那真是一处漂流的好去处,水不深,清冽,也不湍急。
所以,这么平缓的漂就少了激荡的乐趣,于是,就常常在某处开阔地要打水仗。
打水仗的人也不认识,大多都是散客,或一个旅行社的对另一个旅行社的游客。武器是登船时分发的水瓢和铝盆子。
凭我玩儿过的经验,当然是铝盆子好用。我为了玩儿的过瘾,当然要选用合手的工具。
那天开仗的有百十号人,大多弃了小船,站到水里,水刚过膝盖以上,正好及水发力。
大家混战在一起,也分不清是敌是友了,反正是谁在附近就一盆水直接泼过去啊!
我冲的比较靠前,被多人从不同方向攻击。但是,我越战越勇,用最有力的方式回击他们——半猫腰,两水持盆,从裆下搂水而起,对准一人,突然发力!
好家伙,这一盆水冲出去,离的近的,迎面击中,多数要惨叫。
哈哈!玩儿的就是刺激吗!我自己也被攻击的踉踉跄跄。直到真的没有力气,瘫倒在浅滩上。
等歇了一会儿,这一波战斗也结束了,上船再漂的时候,发现两岸树影模糊了,一抹鼻梁子: 完!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战扫荡到河里去了。
以后的行程,没有眼镜也能玩儿,但是,总觉得不够透亮,包括心里。
(五)某年,正月十五。大暴雪。那时候,城市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我想着晚饭后一定要放烟花的,就去一个大商场的门口去买。
到公交站点的时候,那里一个人也没有,这么大的雪,人家宁可不放烟花也不冒着大雪去买。
我快冻僵的时候,才驶过来一辆公交。它到站点这儿刹车的时候,路面太滑。惯性作用,车子冲出去二十多米。
我怕他不等我,就往前面追。其实,那车是等着我的。
那个站点的附近,因为总要停车,(还有其他线路的车)把一层层的积雪已经碾压的像冰面一样滑了,再加上一直在下雪,所以,非常光滑。
就在我奔跑着要踏上公交车台阶,最后一步的时候,一用力,“嗖”一下滑到了。人就像一块铁饼重重的仰倒到马路牙子上。那天,若不是大雪,有了很好的缓冲,一定摔个后脑勺子开花!
当时,虽然没磕出血,但是,还是“嗡”一下,有两秒的失忆。可是,我很快认识到要立刻站起,不然,公交开车,或许会扎到我的脚。
我挣扎着爬起来,踏上两节台阶一屁股坐下时候,头还晕着。
我一看,车上就我一个人。
我清醒一下,摸出一元钱投了票,突然发现有点视力模糊呢?
习惯性的摸一下鼻梁子: 眼镜没了!
我一想,肯定是刚才摔那一跤甩出去了!
下个站点,下车吧!那个司机在我下车的时候还嘟囔呢: 一站地,等车的时候都走到了!
我呸!你知道个屁,我是回去找眼镜的!
哎呀!那个大雪天啊!我逆风而行,大街上几乎没什么车,更看不见人了!
我呛了一肚子风,粘了满脸的雪,终于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刚才摔倒的那个站点。
雪又厚了一大层,凭我不戴眼镜的眼睛,就是弯下腰,也是找不到眼镜的。
幸好,旁边有一家小超市,是我认识的,在他家借了把铁锹,在那个站点附近像排雷一样划拉了好久,终于在一棵树根下找到了“眼镜残骸”。因为,已经剩下一只镜片了!
我没再去买烟花。
自己把自己摔个满眼金花儿!
(六)哎!关于眼镜的故事还挺多,我怕你看多了笑肚子疼。你比如说,小时候抱我儿子玩儿,他一手抓我眼镜上,拽下来,随手摔地上去。就那么一下,眼镜就干残疾了!修不好,就是个废。
再比如,有时候,睡觉前随手放枕头边儿,可是睡睡它就滑到下边来了,一个翻身,压个希吧碎。
哎呀!坏眼镜的原因各有不同。反正这么多年下来,眼镜盒造了一堆。
我还恋旧,不舍得扔。
妻总抱怨说: 下次配眼镜,你就和人家说,不用送眼镜盒了,你也不用!
是的,我真不用。或许,我这毛糙的人,就该有个教训。
记得有一次,一个配眼镜的师傅说:你摘眼镜的时候。要两个手一起脱下来。别一只手扯下来。
我笑一下,没说啥。心里说: 我呸!我这么个糙人,没那功夫!
当我写了以上文字的时候,对自己说:以后,对眼镜上点心吧!
好吧!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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