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是一个魔咒。爷爷说,这或许仅仅是一个巧合。
但愿,只是巧合。
奶奶告诉我,父亲八岁那年,爷爷因病辞世。如今,到我此般年纪才后知可怕,那一个旧皱的年代,没有相机,他的相貌究竟怎样,完全是没有概念。
这是一个魔咒。
在我八岁那年,母亲被电击,与世长别。这对于我是一个莫大的打击。都是八岁,都是无可弥补的伤痛。时至此刻,我的梦里,时常还会回到那个地方,那个如今已为平地、生我育我的家园。那是土砌的房屋,无人照料的房子,被风雨吞噬,杂草丛生,泥土味飘散在空中,令人沉淀了回忆,揪着内心不安燥的心情,我知道一切一切都只能埋在那里,在记忆里。
今天是父亲节,阳光铺满了山头,金灿灿的,刺眼的光彩,像是过往在狂笑我们。莫大的房间,只有我和爷爷、父亲,还有弟弟和近百的老祖祖。
爷爷是继爷,却也是我第一眼所看见,第一口所称呼爷爷的男人。如今,他也不是当年什么东西都可以搬动;什么针孔都可以穿过织线;什么歌曲都可以哼上几句的男人了。
念旧的人,最是容易被情绪所伤害吧!却是无情的人,失去了让人靠近的勇气。
上午十点,爷爷打电话,让我们去茶坝吃炖鸭子。妈妈身体不适,可是感冒特别严重,吃不下东西。我给弟弟准备好电脑,去了趟乡下,给一用户装好了网络,便赶向爷爷家去了。
从观音到茶坝用了八分钟,可见心情与这速度是一样的,激动不已。
如今上班了,便很少有时间回家了,也更别说看望爷爷了。时常想起这些事,内心也是懊丧不已,做好工作是我们当下较为重要的事情。
开饭了。不怕任何人说寒酸,既然我敢写出来。
大桌子上,仅有爷爷炖好的一盆鸭肉。弟弟和父亲打趣爷爷,真是造孽哦,没有其他菜了啊?确实,那场景是挺萧条。后来才知道,那是大清早的时候,爷爷去集市上卖菜了。他说,今天卖菜的人可真多,我这篮子才卖了一点点,也没办法了,只得先回来。到家了,炖好了鸭子,记起我们是喝酒的,便又去街上买啤酒了,以致于,没来及炒菜。
父亲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好,咽喉炎犯了,最后也只是喝了一罐,弟弟要开车也喝了很少。鸭肉里入口有些沙沙的感觉。我说,爷爷,这肉里有沙子哦。
后来,父亲先回去了,弟弟也在旁边的桌上趴着睡着了。我和爷爷开始拉着家常,谈及了很多。有很小很小的时候,也有很久以后的事儿。无论如何,过去的终究会尘埃落定,不久的终会随风而至。是好的,是错过的,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日出再怎美丽,也终成夕阳一抹。
此刻已是下午六点五十分,太阳开始西下,墙角的阳光是温柔的色调,二十几个年头,我告别了男孩,挥手了稚嫩。
我想明天的日出定是美好的。
因为我听见父亲说——
你洗好了,放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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