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尾随（三十五）

文/一只蒹葭

谁在尾随（三十五）

“子涵，你今天看起来有些奇怪？”风清看着正收拾东西的周子涵，朝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询问。

“是你生病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周子涵看都没看她一眼，侧身回应了一声，递给她一杯温热的牛奶，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等我出去叫护士，我们马上就搬。”

风清察觉到了丈夫的异样却始终想不通缘由，她看着手里这杯温热的牛奶，心里升起一层暖意，便将疑惑生生吞了下去。

她仰头将牛奶一饮而尽，甘甜的味道瞬间令她的味蕾和神经都得到了满足。等喝完牛奶，她躺好并合上了眼，准备接着养精神，顺便在脑海里编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身体亏空严重，加上发烧还未痊愈，风清再次模模糊糊沉睡过去。

这一晃就到了傍晚，等风清再次睁开眼，她已经安静地躺在单人间病房里。

夜幕好似窗帘一般，随手便被拉开了，它遮住了城市里红的光、黄的光、绿的光、色彩斑斓的光。

然后“呲啦”一声将黑色的、白色的阴影融合成灰蒙蒙的一片投影在幕布上。

冰冷冷的白色墙壁，冰冷冷的白色床单和被罩，冰冷冷的人和人心。都不用冷风吹，不用冬雪埋，便能将冰冷渗透进每个毛孔里，随着血液循环将这股寒贯彻全身，然后凝结成冰。

她四处张望没看见周子涵，也没见有护士来往。她觉得周围安静得不像医院，可手背上的针眼和这满屋子的白时刻提醒着她，这是周子涵换给她的单间。

她正准备起身，背部的伤口又传来撕心裂肺得痛将她重新按回床上。那一道道张牙舞爪、血肉模糊的伤痕处，仿佛被洒了盐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伴随着背部伤痛的还有小腹和下体，她摸了摸肚子，一种莫名的恐怖打心底里蔓延开来。她意识到了孩子，她和曹万哲的孩子可能已经没了。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可还没走两步便疼晕在地，眼前一片漆黑，意识也逐渐模糊。她隐约看见周子涵打开门走了进来，他将她抱起放回床上，用依旧洁白的毛巾擦拭她额角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风清再次悠悠醒转，周子涵坐在床头一脸专注地摇着身边的婴儿车，还未等风清说话，他便转过脸小声地说：“嘘，小点声，宝宝睡着了。”

风清看着这张脸，这张脸的主人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是本应该熟悉到身上有几颗痣、长在哪里都清清楚楚的男人。可是这一刻，他陌生的让风清觉得害怕。

“子涵，宝宝为什么会在这里？”风清小声地询问，努力朝婴儿车的里面张望，“快让我看看她，我真想抱一抱她。”

“不，宝宝睡着了，睡着了抱起来就会哭。”周子涵将婴儿车朝自己的那一边拉了拉，他眼里甚至有一丝怒意望向风清，“别抱她，她是我的女儿。不管任何时候，她都是我的女儿……”

风清看着周子涵一直深情地重复“我的女儿”这句话，后背席卷过万般寒意：“子涵，你还好吗？你让我看宝宝一眼……”

周子涵停下手中晃婴儿车的动作，缓缓转头看她，脸上突然堆满了阴森森地笑：“你真的……想看？”

风清突然觉得好似有一双手在推动事态向诡异的方向发展，她害怕、她紧张、她慌乱、她无可奈何。

她说：“对……我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