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0期“安”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微风细细,阳光甚好。还是那条河,唱着欢乐的歌谣,玉带一样从田间,从山间蜿蜒向前奔去。河边的几棵大柳树风中梳理着长发。岁月的洗礼,它们越发苍翠挺拔。已经记不清是多少次来这里了。
手捧着骨灰盒,这里面装的是陪伴我半辈子的妈妈的骨灰。这份量,比我之前拿过的所有东西都要重。哀愁已过,不悲不喜,我来到河边,按照妈妈生前的嘱咐,把她的骨灰撒到了河里。我轻轻说着,妈妈永别了,来世再见,来世再好好地做你的女儿。骨灰飘洒水中,渐渐的沉,终于消失在看不到的远处。
那么一撮灰,曾经是我漂亮妈妈的身影。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灵魂早已经去了远方,身体也跟着飘走了。
妈妈去世之前曾说过,若是某天,她不在了,不要土葬,就把她火化撒在那条河上,不要立碑。我要是想她了,就到河边那排大柳树下,放一束鲜花。
去年的时候,妈妈肝癌晚期。医生说她最多能活三个月。看她的脸,黑里发青,曾经光滑的皮肤不见了。那时候她就说了,绝不治疗,不化疗放疗,不拖累家人,一个人静静的走,悄悄的离开世界。
曾经,我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俊朗的爸爸事业有成,温柔贤惠的妈妈操持着家务。然而,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爸爸有了外遇,有一个比妈妈还漂亮还小的阿姨老是缠他,他们在一起了。妈妈不干,不依不饶,离婚之后妈妈带着我搬离了原来的家。
曾经物质优渥,现在只剩穷困潦倒。以前是富太太的妈妈,脱下了漂亮的外衣,一个人打两份工,辛苦地攒着钱养育着我。我已经有些懂事了。因为懂事,对爸爸也挺怨恨。是他拆散了好好的一个家。
虽然那之后,爸爸还去我的学校找过我,他说“我是你爸爸,这份亲情你摆脱不了,有什么困难回到我身边吧!”我说,“当初你干嘛去了”。然后头也不回回到了教室。
我把这话告诉了妈妈,妈妈的闺蜜和她谈起过爸爸,妈妈说,“小狐狸精卷跑了他的财产。他的事业一落千丈。人生的顶峰已过。他当然想起了我们落难的母子,过来讨好了,理他做什么呢!”
后来我长大了。多年后的今天,我已经从妈妈背后的小公主,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可以做妈妈坚强的后盾保护妈妈了。
然而,妈妈操劳多日,日渐衰老。她一直健健康康的也挺好。可不幸的是,命运总是开玩笑,令我措手不及。
在她确诊了肝癌,我也想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然而,她却当了一个隐士。远离红尘,遁于红尘,消失不见。这一切我只有全盘接受,把泪和悲伤装在心里。
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我经受的也挺多。曾经家是一个依靠,后来只有妈妈才是依靠,再后来妈妈没了,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闯荡。年纪轻轻,三十来岁的我还是一无所有。我的青春无处安放,除了蹉跎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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