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 间 不限
地 点 剧场内外
人 物
我
导演
剧组工作人员 3—5人
观众 3—5人
[幕启，舞台正中央是一个剧院门口，旁边张贴着一张张色彩鲜艳夺目的海报。]
[我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装等正式服装，满面春风从侧幕走上台。]
我 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演员，只要是这个城市的观众，都对我的表演非常熟悉，今晚他们又会欣赏到我的精彩演出！
[一群观众，约4、5人，交谈着从侧幕走上。]
我 你们好，你们去哪儿？
观众 去看戏啊！
我 去哪里看戏？
观众 还能去哪儿？去戏院啊，你不知道？
我 呵呵，我就是你们要看的人。
观众 你？
我 对啊，是我，我就是今晚的演员啊！
观众 你是演员，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我 呵呵，你们下次注意看！
观众 我们没见过你，冒充知名演员的多了，我们不理他，走！
我 呵呵（摇头）
[灯暗。]
[灯启，我换上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满脸血痕。]
[我呻吟着，在地上翻滚叫痛，最后挣扎几下，倒地而死。]
[台下，一阵叫好声和鼓掌声！]
观众 好，漂亮！
观众 死的好！
观众 演得绝了！
观众 再来一个！
[我慢慢爬起，冲台下。]
我 导演，今天演得怎么样？
导演 （画外音，懒洋洋地）嗯•••后台领钱，收工！
我 （鞠躬）谢谢导演！谢谢导演！
[我手里掂量着几块银元，一手拿起旁边的西装衬衫，慢腾腾地往侧幕挪动着离开。]
我 （临下场前，侧身对观众）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的工作，专门演死人的演员，呵呵。没办法，是他们爱看，呵呵！（摇头，下）
[灯暗]
[灯启]
[一群观众在围着海报叽叽喳喳地讨论。]
观众 这是谁？
观众 又来新演员了？
观众 这个人我见过，长得可漂亮呢！
观众 今晚是不是他来演，我可要找他签名呢！
[我上，如前一样，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衣冠楚楚状。]
我 你们在看什么呢？
观众 看今晚演员啊！
我 别看了，还是那些人！
观众 你怎么知道？
我 呵呵，因为我就是演员啊！
观众 你是演员，吹牛！
观众 这个人我见过，上次就说他是里面的演员，可我们在舞台上从来没见过他！
观众 呵呵，告诉你，这舞台上的都是名角，你撒谎也要靠点谱！哈哈！
我 你们不信我是演员？
观众 你告诉我们你演过什么？
我 呵呵，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每天来这里看戏？
观众 是啊。
我 你们最喜欢看的是什么戏？
观众 那还用问，当然是最好看的戏了：看好人和坏人决斗，最后坏人被好人打死，在舞台上慢慢死掉！
观众 坏人死掉的时候，就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
我 呵呵，你们都看到坏人死了，还不知道我是谁？
观众 这个人好奇怪，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你们谁见过他？
观众 没见过！
观众 没见过！
[观众走下。]
我 看到了吧，他们永远不知道最后死掉的是特型演员，这样的脏活累活名角是不屑于去演的！（摇头，下）
[灯暗]
[灯启]
[用一束光投射在我的站立位置]
[我穿一身破破烂烂的演戏衣服，在舞台中央缓缓站起]
我 （面向前台）导演，可不可以和您简单商量点事，就耽误您一分钟？
导演 （幕后音，冷冰冰地）说。
我 您看，我演死人那么多回了，可不可以让我演一回活人，您看怎么样？
导演 不行，你还得死864回，才能演活人！
我 这•••
导演 在舞台上，每个有权利活着的人，都是从死人过来的！
我 那这样，您看好不好导演，我下次死的时候，让我站起来，或者死的时候，让我面向观众，然后灯光对准我的脸•••
导演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 对不起，您别生气，导演，我的意思是，你看，能不能也让我露一点点脸，让大家看见？
导演 看见？你给我记住，在舞台上，你只是一个死人，换句话说，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死人是没有权利谈条件的！明白吗？
我 我明白，导演。我只是跟您商量一下，呵呵。
导演 记住，你是一个死人，而且还要死得漂亮，让人们喜欢你，爱看你，你要是不愿意演，我马上换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争着演死人？！
我 我知道，谢谢导演，我会努力演好，谢谢导演！
导演 后台领钱，收工！
我 （弯腰，向导演挥手告别）
[灯暗]
[灯启，舞台中央，我穿着另一种样式的破烂戏服，慢腾腾地爬起来]
我 今天又死了两次，一次是被刀砍死的，一次是中弹而死的，被刀砍死的时候，要叫得惨一点，因为你在大出血，中弹了以后，你得忍着点叫，因为子弹打中了你的心脏，你在地上要打滚快一点，呵呵，这就是技巧——可惜啊可惜，戏院外面的那些傻瓜观众，永远不懂这些，他们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呵呵。
我 （往台前走几步，慢慢踱步）我是死人专业户，真的不敢想•••你知道我不敢想什么吗？我不敢想将来自己真死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像自己演的这样，先打几个滚，再叫几声，然后平躺下来就此撒手而去？哎，你们说，这样的话，我身边的人，会不会在我死的时候突然起立鼓掌，或者就像他们一样来一片叫好声？你说会这样吗？
[灯暗]
[灯启]
[我穿着白衬衫黑西服等正式装，蹲在台前，摹状在喂小动物]
我 导演为我开发了新死法，让我因为畏罪服毒而死，为了让我表演逼真，他们还专门买了一瓶毒药和一只小白鼠，干嘛？喂这耗子一点毒药，然后观察耗子怎么死去，好让我来学习动物的真实死法，呵呵，你说这不是多余吗？真的演死的话，还用得着观察耗子？所以，这些药我基本没怎么用，把药放回到管理道具的地方，然后把耗子放了（做放生的手势，目送着耗子一路走远），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们，因为导演会不高兴的。你们放心，我一定演得比真的还像，不就是死吗，呵呵，谁没死过！（朝远方）小耗子，别担心！
（朝侧幕走）该领道具了，等下，再问下导演，万一死错了怎么办？
（朝前台）导演，今天怎么死？
导演 （画外音）不是说了吗，喝毒药自尽，快点！
我 哎，好嘞！（朝侧幕走）师傅您好，领一下道具。
[持久灯暗。]
[道具管理：（画外音）这里怎么还有一瓶毒药？坏了，他领走的是那瓶真毒药！]
[灯启]
[用一束光投射在我的表演区域，其他人都幕后投影化处理]
[我捂着肚子，呻吟着缓缓倒地。不停地哀叫着，在舞台上胡乱打滚，拼命地喊“救命！救我！快救命！救命啊！”，嘴巴里还不停发出“哎呦哎呦”声嘶力竭般的哀鸣声；同时，我的抽搐动作越来越变形，变得像抽筋一样持续痉挛。]
[慢慢地，我的哀吟声越来越虚弱，抽搐和打滚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我侧躺在地上，渐渐地做着最后的痉挛，然后慢慢失去了所有动作。]
[在此期间，画外的观众们先后做着不同的评价。]
观众 今天演得太假了！
观众 就是，死得真难看！
观众 一点也不如以前了！
观众 怎么死了半天还没死？！
观众 坏人怎么可以死那么久？？
观众 就是，该换演员了！
观众 退票！
[随着我肢体动作和观众声音一起慢慢消失，几个剧组工作人员慢慢从舞台两侧靠近我的尸体，他们慢慢走近，并且像看一件猎物一样审视着地上的我。]
观众 坏了坏了，听说他们剧组死了一个人，就在舞台上，喝真毒药死了，快去看看！
观众 去看看！
观众 真的吗？看看去！
[之前和我在剧场外交谈过的4、5个观众分别从两侧加入剧组人员阵营，他们一起挤进来看死在台中央的我。]
观众 原来他就是演死人的••
观众 这么说，他刚才是真死•••
观众 哎，这个人，我们好像见过•••
[灯暗]
[剧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