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书包上学校
那个晚上,记忆尤深。
我躺在小木板床上翻来复去地睡不着觉。闭了眼,眼前一片漆黑,但是睡意全无,兴奋过头了吧?睁开眼,向窗外看,满天星斗,像我一样不停的眨着眼睛,谁家的大狗或者公鸡亢奋地叫上一两声,整个村子的狗们或公鸡们都随声附合着,要热闹一会儿才能停歇;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快睡吧,明天有大事要干呢!后来,干脆把妈妈给缝的花书包抱在怀里,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妈妈一声喊,快起床上学去了啊!我一下子从床上跃起来,穿上昨天晚上都已放在床头的整理好的衣服,妈妈将我的头发分为三部分,正头顶上扎一个小辫子,余下的头发在后面平均分开,再扎两个辫子,洗脸,吃饭,背上我的小花书包,跟着邻家小哥哥一起到了学校。
那个年代,大部分学生的书包都是出自妈妈的手(谁要是能背上军用绿色书包去上学,那就证明人家家里有吃商品粮的城里人,在城里买的)。五颜六色,不是刻意追求它的花里胡哨,而是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成块的布去做一个纯色的。都是这件衣服烂了不能再穿了,剪下最大的一块儿当作雏形;做那件衣服时还剩下几块碎布,边边角角的,都能用上。于是就做缝成了花书包。那时候兴将书包带子全绕到脖子后面,书包整个耷拉在前面,走在路上,迈右脚时,右腿将书包往上顶一下;迈左脚时,左脚将书包再往上顶一下。哪里会有文具盒呢?一两根儿铅笔在书包里嬉闹不停。
到了学校,一年级一共两个班,教我们一(1)班的是李甜老师,她教我们语文和数学,三十多岁,微胖的身材,圆圆的脸,齐肩的头发,正在大声指挥着我们这群“新兵”先找位置坐好。我们的“课桌”是一个长长的木板,两摞砖头在木板两头支撑着,由于地基是土,所以课桌不会那么牢固和平衡,偶尔有一调皮的学生稍微一晃,整排的学生都能感觉到“课桌”像快塌了一样;我们的凳子,是从各自家里搬来的,高的高,矮的矮,参差不齐。李老师没有办法排座位,就让我们的凳子从高到低排好,谁的凳子最低,谁先进班里坐在前面,依次排下去,谁的凳子最高,就坐在最后一个位置啦!(真佩服李老师,怎么能想出这么有智慧的方式呢?)
于是,开始了我的学习生涯,语文学完“aoe,iuv,bpmf,dtnl”拼音后,又学“人口手,上中下,大小多少”等简单的汉字。在课堂上,我们用脏兮兮的小手紧握着铅笔,在田字格本上写啊写啊,笔划粗的粗,细的细;数学是从数字开始学习,记得当时,写“8”字时,我一笔怎么也写不好,干脆画两个圈圈,再用一个小竖线连接起来。每天放学后,拿一小树枝,找一块没有杂物的干净地,在地上划呀划呀,写啊写啊的。(省本子和铅笔吧)。
那一年,我六岁;今年,已经四十一岁了。
那一年,妈妈还很年轻很年轻;现在,岁月将她缩短了好几厘米,她明显地矮了许多。
那一年,李老师是我们的偶像;现如今,她早已作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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