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玉面青衣月如刀,滇池一指胜玉貂
俞赋从小生活在江南一个普通人家,日渐长大,养父母自然告知他,身世情况。其母姓俞,俞氏本是前姑苏有名的旺户,后来几经变故,家道中落,到她这代,已算不得什么豪族,可是门规甚严。当时,她还为没有出嫁,便有了俞赋。从此,俞家的门她便再没回过。
怀他的时候,在从北南下的途中染了风疾,等他出生不久,便去世了,她将孩子托给这户人家时,说孩子的父亲是个“顶天”的生意人,总有一天会来找他,只留下一块玉,做为凭据。
他十岁那年,有个男人来过,看他当时在院里劈柴,便给他放下一把刀,说是他有天赋,如果二十五岁时能有一身说得过去的武艺,保他能当个大将军。那人说他叫方希直。
第二年有个和尚来和他化缘,不求吃喝,但求看眼那把月如,看完刀,留下了一本质地粗劣的刀谱,刀谱极薄,只有两式,说是可以没事的时候随便练练。
之后每过两年,皆会有几个奇怪的人来教他两刀,那些人不留姓名,说是和尚的朋友。春去秋来,一直如此,度过十个年头,到他二十岁那年,男孩已经是一个会用“十刀”的练刀好手。
那时便再没有人来过,之后,他也离开了村庄,用那“十刀”去江湖闯荡。
他去过草原,认识那里的几个部落族长;他去过西域雪山,知道哪个寺庙的喇嘛最懒散;后来去了滇南,在那里,遇到了他生命中第一个对弈的“高手”,他折了对方的刀,取了一臂,后来听说那个人叫“滇池玉貂”,是一个用一把刀,便敢单挑整个藩王军队的刀客。可惜,就此陨落!
从此“玉面青衣月如刀,滇池一指胜玉貂”的传奇在江湖蔓延。之后,他又胜过广西使玉龙双刀的“飞天豹”、燕北枣子林里用大环刀的“独眼鬼狼”、东湖郡擅使倭刀的“扶湖圣子”。当然,还有最难缠的,就是那个据说单手可伏虎,双手可举牛的“夜熊”,这是一位十年前,就靠一把不开刃的“笨刀”,硬生生进了“天下十岳”的江湖老手,虽然排名在第九,可这些年大家都知道,他早已不用刀,而是改成徒手。
大战那天,这位老手最终还是祭出那把十年不得一见的“笨刀”,双方酣战,整整一个下午,笨刀都已被削出了刀刃。甚至这“夜熊”都变成了“野熊”,可结果还是没能逆转,据说其身上一共有六百多道口子。虽说没死,可这“十岳”铁定是保不住了。
大家都在猜,这只有“十刀”的奇怪刀客,来回使用重复的招式,难道其他武林高手就不能见招拆招,破了这仅有的十刀?
话虽如此,可谁要是真这么想,那他绝对算不上行家里手。谁能猜到,这仅有的“十刀”可是出自五个用刀绝冠的“奇门高手”。其中两个更是登过“十岳”榜首的老家伙。
“十刀长,十刀强,十刀过后,见血光”,这就是对“十刀郎”的传唱。
五年的时间,他让整个江湖记住了一个新名字,“十刀郎”,因为没人知道他真实的名字。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不会超过一年,认识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个,每次出刀,必有一礼,不是给对方,而是给自己,双手合十,先仰观天,再俯视地,这样的礼仪,总会让本就紧张的气氛,多上了层神秘。
听说他从没杀过女人,这似乎成了默认的规矩,也成了江湖的话料。
“白马素衣十刀郎”
一时间,素衣长发,弯刀白鞘,成了年轻侠客的都爱扮的形象,不为别的,就凭这份潇洒装扮,都会多博些脂脂粉粉的青睐。
可谁都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份风流写意,世间能有几人可扮得。
屋里的三个人,皆怀武艺,且是不俗。可如此怪异的气氛,想想,不免会让外人哂笑。
两位老人僵持了有半刻钟,忽然黑衣人收身敛气,先是做了让步,紧接着王老头也松了口气。
“哎,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还提他作甚?今天过来是有事相商。”黑衣人终于坐下来了 。
“既然有事相商,干嘛不走正门,却上房梁?”王老头接起了这茬,毕竟这是他的地盘。
“几十年不见,看看你状态好不好,是不是快死了,如果是半口气,我就不必现身了,事情也不用商量了,怎么来就怎么走,免得我一现身,便把你那半口气都给夺了。”黑衣人话里还是不依不饶。
“怎么地?让你失望了吧,其实你进来的时候,我早有察觉,只是不敢确定你是敌是友,如果早知道是你,嘿嘿,恐怕就不像现在这么好受了,”王也是回道,
“对了,俞小子,你过来,江湖上那个‘屎壳郎’是你吗?”黑衣人没在和王打嘴炮,忽然又转头问道。
“前辈所说之人,必不是在下,”虽说是长辈,又与父母是故交,可这明显的侮辱,他俞赋,又怎么会接下,站在原地。
“应该是那个赖头和尚设的局,从他这一身的武艺来看,都是些退出江湖的老头子的看门本事,难得他一身杂学,却也有些贯通的模样。”王老头又一次说道那个和尚。
“恩,应该是了,我听说你之前与那‘笨狗熊’征战了一个下午,虽说是赢了,可还是够差劲的,你可知道,你使用的前两手刀,便是出自我族。且不说第二式‘百转千回’的玲珑转刀法如何精妙,光是起手式的‘提刀开山’,便可以将那个‘狗熊’一刀两半,怎会和他纠缠那么久,真是亏了那臭和尚费心偷出来的刀谱啊。”
“你这个武痴,除了武功就没有聊天的话题了?不是刚才还有事吗?俞贤侄不是外人了,你且说吧。”王仙芝忽然将俞赋唤作贤侄,黑衣人只是勾了勾嘴角,而俞赋则是不敢应下,仍是敬而远之。
“一个时辰前,你可收到那个包裹?如果猜的没错,便是一封请帖,看,这是我十天前收到的。”说着,徐姓的黑衣人从胸前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王仙芝。
“英雄贴?四月十八,就在望乡台?”王老头惊道。
这个,对于江湖上那些初出茅庐的武夫来说,自是一份求之不得的荣耀,可对于王仙芝这样的老一辈退隐高人,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我退出江湖二十余载,隐姓埋名于此,本应无人知晓,谁能把帖子递到这里?”
“我也不问江湖之事多年,我儿子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帮主了,可这英雄贴却是我的名字,确实奇怪,所以我才启程找你,估摸着我们这两个老不死,总是还有些劫数未度啊!”徐老头对此倒是有些喜闻乐见的语气。
“能找到我们,不代表能请的动我们,既然请了,自然会有些手段吧。”王仙芝总是比徐老头更加谨慎冷静些。
“管他那么多,想去便一起去,不去拉倒,老子就当和你来了个‘最后一面’,哈哈,不算白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缘吧,看这一上午折腾,走,喝一杯,”
“俞贤侄,一起。”王仙芝似乎越叫越顺嘴了。
“王前辈,晚辈知道,那个人的下落,你不便多说,我也不想为难前辈,多半是要靠自己了,不过还有一事相求,”俞赋,从进了门,到现在是越来越谦恭。
“我知道,你的身份,我会保密,徐黑子也明白,是吧,黑子?”王仙芝安慰道。
“你个臭小子,虽然武功比我想象的差,不过这谈吐和气机倒是年轻一辈里靠前的,不说你娘的那层关系,我也会惜才的。”徐老头,说着便拉着王老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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