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荷花·故乡

作者: 小年也是年 | 来源:发表于2018-05-22 05:31 被阅读402次

    每年一进入五月份,街上就有花农挑着竹篮卖茉莉花苗。青翠的茉莉叶,洁白玲珑的茉莉花,总会招来很多热爱茉莉花的人。

    我也热爱茉莉花。挤在买花的人群中,好不容易买了十多株,预备第二天星期六送到母亲那。

    自从去年我们的老屋危房改造后,原来破旧漏风漏雨的木制老屋,换成了现在的红砖瓦屋,母亲就执意要回老家住。

    清明时带回去桃树、梨树、枣树和桂花树,栽在母亲新居的房前屋后。

    当时母亲说:“栽这么些果树苗,我八十岁的人,晓得还能活几天啊!”

    我说:“您会长命百岁的,等结了桃子、梨子、枣子,你还要吃好多年呢!桂花树就在您的窗外,到时桂花开了,一定是满屋飘香。”母亲听了,脸上洋溢着从心底泛出来的微笑。

    到了星期六 ,带着茉莉花苗,开着车回到母亲那 。我对母亲说这是茉莉花苗,它的花香得很。

    记得去年有花农开着车子到街上卖花卉树苗,一辆敞篷车装得满满的,我一眼就相中了一盆茉莉花。

    青翠欲滴的叶子,散发淡淡清香的茉莉花。买后,还向卖花的人询问如何侍弄它。于是信心满满地把茉莉花捧回了家,按照卖花人的说法养它。

    开始两天还好,第三天叶子就开始发蔫,花也凋零了,一颗热爱茉莉花的心跟着也冷了。

    本来买回来时就拍了照片发给女儿,告诉女儿自己买了盆茉莉花,让远在外地的女儿高兴的。

    女儿特别喜欢茉莉花,说她也买了一盆,没养几天死了,她看到我发的照片还提醒说茉莉花很难养的,想不到真应了她的话。

    我沮丧地把茉莉花盆搬到了阳台上,它的叶脱落大半,到秋天时就光秃秃了,但我还是坚持给它浇水。

    今年春天给它浇水时,意外地发现它光秃秃的枝干上发出了嫩芽,茉莉花活过来了。

    后来又有了花骨朵,很小的椭圆球。再给它拍照时 ,女儿夸奖我说:“老妈您真行呢!”这更激发了我对茉莉花的热爱 ,更何况在所有的花中,茉莉花是女儿的最爱 ,所以在那个星期五早上,我毫不犹豫地买了花农的茉莉花苗。

    到了母亲家 ,选址、挖坑、栽树、培土、浇水,都是我小心翼翼完成的 。我告诉母亲这是她外孙女最喜欢的茉莉花树,母亲听后对我说:“放心,我会照看好它的。”

    又过了三个星期,回母亲那,母亲看到我第一句话就说:“那花活了。前几天太阳大,我还用伞给它遮着呢!你看,打了好多花骨朵。”

    母亲一辈子伺候庄稼,对植物有一份天然的热爱,这几株茉莉花是她的爱女带回来的并且是她唯一的外孙女最喜欢的花,母亲自然更尽心尽力伺候了。

    我走到茉莉花边,俯下身子喜爱地看着这几株长得生意盎然,清新可人的茉莉花,思绪不禁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几十年了 ,凡是我喜欢的东西 ,母亲也一定喜欢,一如我现在喜欢女儿的喜欢一样。

    小时候,老屋门前的小河清清亮亮,人们随手种了些莲藕 ,到夏天时居然整条河面铺满了荷叶 ,荷叶中时不时露出开得正艳的荷花。

    我爱荷花,常常逡巡在河边 ,想摘又怕被水淹着。有一次被母亲看见了,她飞跑过来,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她的脸色都白了。“万不可下河去摘荷花啊!等车水时,我让你父亲给你摘最好的。”

    那时母亲年轻而美丽,成天忙了田里就是地里。河边的稻田常常要灌水,母亲和父亲隔三二天就要用水车到河边车水。

    河岸很陡,水车几乎竖起来了,车一次水,母亲的手臂也要跟着酸几天 。每次手臂刚好点 ,又要车水。但每次车完水后 ,母亲总会叫父亲到河中摘几朵开得最好的荷花给我。

    后来我在县城读书,每年暑假回家 ,家里都有开得碗口大的洁白的荷花 ,插在注满清水的瓷坛子里,放在我卧室的书桌上。

    再后来我参加了工作,结婚生子,回老家的次数自然少了。尤其在父亲离开我们,母亲跟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回老家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夏天,每到沿河公园散步,看到公园里荷花盛开,有的洁白如雪,有的火红似霞,我总会想到老屋门前小河中的荷花。

    “我们家门前小河中的荷花怕也开了吧?”这时母亲总会望着老屋的方向幽幽地问着我。

    去年老屋房改后,母亲一定要回老屋,她说:“落叶归根,我在老屋生活了一辈子,你那再好,我还是舍不得我们的老屋。”

    回老屋后,我们就去看门前的小河,让母亲和我遗憾的是门前的小河已经淤塞成了一条线,河里长满了水草,河面河堤到处是生活垃圾,一股臭味远远就能闻到,连荷花的影子我们都没有看到。

    村里老人们说:“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村里只剩下老弱病残,那么多良田都荒芜了,谁还管门前的下河呀?”听了这些话,母亲和我都有些黯然神伤。

    “把家里几口大缸都种上莲藕吧。”母亲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们家有四五口大缸,过去储谷储米少不了它们,冬天还要腌满满一缸咸菜过冬吃。

    实行家庭承包责任制后,收获的粮食已不是那几口缸能装得下的,生活也改善了许多,家家都不再用缸腌制咸菜,最多象征性的用小瓷坛腌制一些,作为待客和自家解馋的珍馐。

    我们家几口大缸从此闲置在阁楼上,这次房屋改造,做房子的师傅们把它们抬了出来,放在老屋门前的开阔地上。

    “好哇!好哇!”我热烈地响应着。“那要先挑几担塘泥在缸里,再灌满水,今年是来不及的。”

    “我们先把这些准备好,明年您早些种上。”

    “知道了,只要我还活着,就忘不了。”母亲又说;“村里好多田承包给了其林,其林在外打工发了。去年冬天他请来了挖土机清理河中的淤泥和杂草,河里又种上了莲藕。”“真的,那我要去看看。”

    河面的确变宽了许多,两岸的河堤也修整加固过,河堤上间隔着放了十几个别致的垃圾筐,新插的垂柳嫩叶如眉。

    细看水面上有铜钱大小的荷叶漂浮在上面。两岸的稻田里,机器轰轰隆隆地忙碌着。看着这一切,我想我山清水秀的美丽的故乡又要回来了。

    从老屋开车回来时 ,我的心情特别舒畅。

    愿母亲在故乡安好。

    愿我的故乡一天天美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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