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术无论大小,对于需要动手术的人和等在手术室外的人而言,惶恐和忧虑,还是希冀和期待,恐怕只有动过手术和在此等待过的人最明白此中滋味。
震哥每次手术前都要跟病号家属进行术前谈话,有次,他正在和病号家属进行术前谈话,因为有急事需要他去处理,就抱怨:“术前谈话,不就是签个手术同意书吗?”见我如此不解,他嗔怒到:“换位思考,动刀子的事儿,那是简单的一纸同意书吗?”那次,我才知道,手术前要对病号家属进行至少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术前谈话,术前六小时要让病号禁食和清肠,开始手术前,还要对病号进行一系列术前检查和准备,直到手术室医生来接到你,再对你进行一系列检查准备,方可开始手术。
第一次接触手术是在初二的时候,妈妈的手术。大人们怕耽误我们的学习,没让我和弟弟、妹妹去看妈妈,印象中妈妈手术前一天,舅舅对我说第二天要叫上我同行,懵懂的我即紧张又担心,结果,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舅舅的身影,后来,舅舅告诉我,妈妈手术很顺利,医生在她身体里取出来很多“废弃物”,如此,我依然为没有见到妈妈而担心难过……就这样在迷茫和烦恼中,好不容易捱到周末,结果没有顺路的车,爷爷奶奶依然没有让我们去看妈妈,与妈妈分开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担心、惶恐、以泪洗面,那时的我,常常正上着课,脑海里突然蹦出诸如“生死未卜”这样的词。
后来印象最深的手术,就是我自己的两次抛宫产手术。第一次,是在2011年10月14日上午,我在家人陪同下,手提尿袋走到手术室门口,震哥说“我只能陪你到这儿,我从另一个通道走过去”,恍然原来手术室的样子跟我想象中完全不同,淡蓝色的装潢,厚厚的似铁皮般密闭的墙,显得森严而庄重!不知道,此刻,紧闭的门后,正有多少个生命在挽救,手术室外,又有多少颗心在焦灼的等待?是欣喜的期待?是虔诚的祈祷?手术室,给了我前所未有的神圣感,也有些害怕和陌生。第一次手术,因为过度紧张对麻药吸收不好,后来突然就失去了意识,再后来好像是做了一场梦,而后就是肚皮被死劲往外拽着的疼,被告知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血脉相连的人儿,再后来就是耳畔边传来推车隆隆的声响和一大群模糊的身影,他们似乎在喊我的乳名,想答应又发不出声音。
第二次的手术,相对就轻松的多,是在2015年8月3号下午。被妇产科医生和护士做了一系列检查后,依然是自个儿提着尿袋坐电梯到九楼,只不过这次,术前肚子已经空空如也,饿的咕碌碌乱叫,在电梯里跟震哥交待,“等我能吃饭了,我要吃一大碗肉丝面。”这样,走到手术室门口,他还像上次一样,从另外一个通道进去。我慢悠悠地往里走着,忽然身后传来“大姑……”一声喊叫,扭头一看,四岁多的侄女被妹妹抱着,正探着身子,用疑惑的眼神瞅着我,忽然就泪奔了,手术室外站着的都是我的挚爱亲朋,四岁多的宝贝并不知道此刻的我要奔赴一场未卜之约,抛宫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要命的是什么?对于走在前往手术室通道上的人而言,“手术室”这个地方真的是无比冷酷和揪心的。
最近一次对手术室的印象是等待在门前的焦灼和期待。同窗好友的母亲因为脑出血要做开颅手术,我陪同她家人等在手术室外。通道里挤满了等待的人,此刻的九楼,显得逼仄和拥堵——有人高谈阔论,有人专注地拿着手机打“王者荣耀”,有人焦灼地来回踱步,还有人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终于,手术室有医生往外走,各种人都停下手中活儿,奔赴门口,无谓却充满希望的各种问询或打探,无果后,又怏怏往回走,如此,直到自己的病号出来,紧张而慌乱。
相比县城手术室外的拥挤,等待闺蜜做手术的市里手术室外就显得敞亮和空旷的多,每个人都低声的谈论或是看手机,抑或是踱步,但格外安静也压抑。捱过了时光,终于等到了闺蜜的身影,听着医生说“手术很顺利”,忐忑的心放下,祈祷以后的日子,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不知何时,我们便和“动手术”这几个字,打上了交道。自己的、亲人的、朋友的,一次手术,似一场战争,似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这些感受,恐怕只有去过手术室的人才能懂得。
也许,手术于人的意义,就是摘掉与生命无关的一些“部件”而轻装上阵吧!匆匆忙忙的生命旅途,只愿你我,无论风雪或平淡,无论清贫或荣华,都要像现在这样,怀着一颗虔诚而热爱生命的心灵,来书写余生的平淡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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