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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虎离山保护根据地,机智灵活夜袭三桥镇

调虎离山保护根据地,机智灵活夜袭三桥镇

作者: 泗四坊方 | 来源:发表于2022-07-14 06:29 被阅读0次
    编者按:原标题“夜袭三桥镇”,摘选《怀宁党史资料(1919一1949)》。本文作者:张有道,系皖西人民自卫军二大队大队长,对杨泗坊这块根据地特别有感情。在文中多次提到杨泗坊,杨泗坊泛指今杨泗村之上方、中方和三河村的下方。这次行动有四连华品三游击队、六连张海游击队参加。
    夜袭三桥镇形势

    1946年12月间,我们皖西支队二大队住在潜山县源潭乡小路口的沈家老屋。有天晚上,我们向岭头乡天明保许屋转移,走到张家大屋遇到天明保长,他正匆忙地找甲长办粮食,一见到我,就一把抓着我的手说:“小老子,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从桐城青草塥来了一个团的广西军,正在向这里包围哩,你们快走吧!”说完就匆匆走去。

    我和干部们详细分析了这个情报,得出的结论是:对这一情报不可不信,也不可轻信,但可能性较大。因为过去一打起来,我们多往山里退,可能敌人掌握了我们的规律,企图从山上出其不意地打击我们。这一次我们就不往山上去,而是悄悄地向公路南转移到三妙乡的徐家老屋住下来,派侦察员到小路口打听情况。到拂晓忽听杨泗坊方向枪声大作,这大概是敌人自己互相打起来了,我们就到徐家老屋背后的小山头上看热闹,战士们高兴得又是跳又是笑。忽见侦察员跑步回来报告:“从杨泗坊到小路口满山都是敌人,刚才打的枪,是他们自己干起来,山上的打山下的,打得可热闹啦!”

    这一次敌人扑了空,不甘心,就赖在那里不走了。杨泗坊是我们的根据地,如果让敌人在那里呆长了,人民要遭殃,对我们极为不利,必须想办法把敌人拉走。我和干部们讨论,大家认为只有用“敌进我进”的办法,到敌人后面去活动,把目标暴露在平地,才能把敌人引出山外,保护山区安全。思想统一后,吃过早饭部队就向南行动了。

    我们到了怀宁县的竹林窝,部队在村子里休息,我和几个侦察员到外观看情况,迎面走来一群肩挑小贩,我问他们:

    “老乡!你们是干什么的?”

    “是做生意的。”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人回答。

    “你们从哪里来呀?”

    “从三桥来。”

    “三桥有没有军队呀?”

    “有哇!”

    “是什么军队呀!”

    “是怀宁县自卫队。”

    “有多少人哪?”

    “有一个中队的样子。”

    “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程家祠堂。”

    “今晚三桥可热闹哪!”一群小贩议论开了。

    “怎么热闹呀?”

    一个年纪大的人说:“程超群县长给他母亲做七十大寿,搭了戏台,请了两个戏班子,唱赛台戏,你们快去看戏呀!”

    我说:“那是很热闹,我们当然要去看看啊!”这群小贩因要赶路向东去了。

    我们立即回村,召集排以上干部开会,把我们所了解的三桥情况向他们介绍后,大多数干部心情激动,认为可以出其不意地袭击他们一下。但副大队长刘长胜提出一点不同的看法:一个县长给他母亲做寿必然有戒备,打起来也是场消耗战,环境这么紧张,打起来伤兵怎么处理,我的意见不打为好。可是多数干部不同意,认为打他一下有好处:一是可以把我们的目标暴露在三桥,这样就可以把源潭乡的敌人引到这边来,使杨泗坊的人民不致遭到敌人长时间的摧残;二是扰乱敌人。我们部队不大来三桥一带活动,敌人虽有戒备,但警惕性不一定高;再说他们只有一个中队住在祠堂里,容易被我攻破,至于伤兵,只要把敌人引出源潭乡,伤员就可安排到杨泗坊一带群众家里。经过分析之后,大家意见统一了,坚决打!

    部队很快地集合在村外的小松树林里,召开战前思想动员,战士们接受了战斗任务,个个情绪高昂。我 问 大 家:“敢不敢去打?”

    “敢!”战士们齐声响亮的回答。

    “能不能打赢?”

    “坚决打赢!”

    接着各支部又召开党员会进行动员,要求党员起骨干带头作用,保证把仗打好。

    我们提早吃罢晚饭,集合部队,再次进行动员,规定了联络信号、口令,如有失散者自己到螺蛳山一带去找部队,不得乱跑。一声令下:出发!部队斗志昂扬地快速前进。四连在前,张海游击队压后,正是:夕阳天涯笑欢送,月出东山照征途。

    在离三桥三四里路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部队暂停前进,在明月当空夜里,除听到前面时有时无的锣鼓声外,别无动静。找到三个老乡问问情况,他们不知我们是什么军队,直言直语地把三桥的情况告诉了我们。我请他们给带路,他们欣然同意,大概也是想去看戏吧。

    到了三桥街头,只听锣鼓声声,别无异常动静,部队停止前进,不知敌军是在看戏还是在祠堂里。于是部队分两路去找,一路由华品三带到戏场去打,另一路由副大队长带领到祠堂去打,张海游击队随我在街道指挥位置,哪路吃紧支援哪路。我们有一位副排长,名叫万金海,个子不大,共产党员,打战英勇,因为他脸上有麻子,人们都喊他小麻子。他一马当先,左手提着步枪,右手握着手榴弹,到祠堂门外三十米处,敌人的哨兵问“谁?”他二话不说,一个手榴弹扔到敌人的身边“轰”的一声,哨兵倒下了。万副排长立即端着枪冲进祠堂大门,祠堂内的敌人中队长听见爆炸声赶忙往大门口跑,正好和万副排长相遇,“是哪个打手榴弹?”“我!”万副排长说时迟,来时快,一枪干倒了那个敌人中队长,拿下他的手枪,接着战士们冲进了祠堂。这祠堂有三进,头两进内没有什么人,战士一直冲到第三进,这里有十几个敌人,墙边整齐地靠着很多枪支,一部分战士用枪逼住敌人不许动,一部分战士抱着枪就往外跑。在二进的大厅里,刘副大队长看到排满了桌凳,墙上挂满了对联,却不见人。他提着枪走到一个耳房里,看到一个身着羊毛长袍,头发向后梳得发亮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和几个年轻的妇女围着一个老奶奶,坐在桌子周围,动也不动,桌子堆满了茶具糕点。刘副大队长喊一声:“不许动!”他眼急手快,伸手将旁边桌上的一个手提包拿到手,举起手枪对着那个穿长袍的男人,“走!”他乖乖地站起来朝外面走去。大厅里的汽灯已被打灭了,明亮的月光从天井里射进来,祠堂内倒也不黑。当刘副大队长押着人走到祠堂门口时,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叫喊:“卫士快来呀,县长被逮走啦!”忽然从另外一个耳房里跑出来四个人,当他们快接近时,刘副大队长猛一个回头,打倒了两个,还有两个躲起来了。但刘副大队长再回转身一看,那个县长不见了,他乘刘副大队长回身打卫士时逃跑了。

    我们四连一排到戏场一看,确实搭了个台,是在街东头的旱田里,五六盏汽灯照得如同白昼,看戏的群众在万人以上。一排继续向台前前进,发现敌人有一个营的队伍坐在台前看戏,三面围着无数的群众,台肚里也有许多群众来来往往。考虑打起来必有许多群众伤亡,因此迟疑了一下,被敌人的哨兵发现先开了枪,我们的机枪班长就端起机枪对台前猛烈射击。群众一听机枪响,就四面乱跑,唱戏的演员来不及卸装就跳下台逃生,做生意的摊贩都被人冲翻了。有一个演员头戴绒花盔帽,身穿龙袍,嘴戴黑长胡子乱跑,为了躲避子弹,吓得跳进了塘里,差一点被淹死,我们战士把他拉起来,问他:“干什么的?”他说:“是唱戏的。”正谈着又听到尖脆的喊声:“救命啊!”这个战士跑去一看,是一个老奶奶带一个小孙女掉到塘里了,战士立即将她俩救了起来。

    这时,戏台上所有的汽灯都打灭了,坐在台口看戏的一营敌军也被群众冲散,各自乱跑,有一个敌人士兵向我这边跑来,我开始以为是通讯员送信来,我对他说:

    “我在这里,你快到我这里来。”他果然跑到我面前,一看不是自己的士兵,我举枪对着他:”不许动,把枪交下来!“他掉过头就跑,我对着他打了一枪,他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我拾起这枝枪一看,还是一枝德国造的新枪呢!

    枪声仍在不停地响,人群仍在纷纷的乱跑,整个战场乱得一团糟。我担心部队被群众冲散,立即命令号兵吹号集合,经检查只有四连一个战士的腿被打伤,敌人死伤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共计缴获长短枪36枝,整个战斗只有半个小时,再也无法打下去,立即撤离三桥。来到三家铺附近宿营,战士们情绪高昂,兴奋得睡不着觉,互相之间畅谈看各自在战场上的威风,有的表演敌人的丑态,有的学唱戏穿花衣戴花帽从台上往下跳的动作,这天夜里,好不容易才使战士们安静下来。

    第二天,天未亮就吃罢早饭,准备战斗。因为在台下看戏的一营敌军虽然被群众冲散,但未受到严重打击,估计他们还会来找我们打的,所以我们一面做好战斗准备,一面派侦察员到三桥附近侦察敌人的动静。到中午侦察员来汇报:程超群是宿松县的县长,给他母亲做寿,从宿松带来一个戏班子,在石牌又请了一个戏班子;在戒备方面,除了本街上的一个中队外,又从石牌请来了一个营保护,这个营被冲散以后,尚未全部集中起来;昨晚上在戏场上被踩死八个人,县长有四个日本兵给他当警卫,被打死两个,还打死一个中队长,程超群弟弟(程克祥,伪高等法院推事--编者注)当场被打死了。现在还看不出敌人来打我们的动向。

    三桥这一仗打响了,消息很快地传开了,附近村庄的老百姓知道三桥是我们打的,这样我们的住处也暴露了,估计敌人还会来的,我们不敢在此多停留,下午三点钟,我们开始向高河埠行动,想趁兴打高河埠。离高河五里左右,部队暂停前进,派侦察员去了解情况。他回来汇报说:“高河埠街上人都知道昨夜三桥被打,敌人一个中队守住碉楼不出来。”我们考虑碉楼不好打,就决定做晚饭吃,等天黑了再转移到三妙乡隐蔽几天。到了三妙就听说源潭的广西军已退到青草塥,潜山县的一个大队也回城里去了,我们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小路口,把伤员交给了韩可言保长,让他给安置在群众的家里,请民间姜小医生治疗,我们付给医药费。把伤员安置好以后,部队就转到双河、马家坂一带休整。

    你打了三桥,影响很大,震动了潜、怀两县。群众中传说可多啦:有的说新四军来了一万多,打了三桥,还逮到一个县长;有的说三桥枪声把源潭的广西佬吓跑喽!我们附近的老百姓听说部队回来了,纷纷跑到我们驻地,拿着战士们缴来的枪支翻过来翻过去的看,边看边说:“这一仗打得真好哇!”

    “长的短的都缴来啦!“

    “你们声东击西真有办法,怎么就知道广西佬要包围你们呢?”

    “你们又怎么知道三桥有县长家在做寿呢?”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问个不停,有些问题,我们无法回答。群众的热情赞扬,鼓舞着部队,激励着指战员的意志。总结这次行动有两方面胜利:一是粉碎了敌人的“围剿”;二是我们进大别山以来缴枪最多的一次胜仗。得到这次胜利,我心情激动,当时随口编了几句顺口溜,以纪念胜利。大意是:

    闻情报,敌向我围剿,

    夜突重围十余里,

    促敌自己打自己,

    我军笑嘻嘻。

    日偏西,集兵议战机,

    三桥敌唱赛台戏,

    趁其不意去袭击,

    歼敌获胜利。

    敌团长,垂头又丧气,

    劳师扑空又折兵,

    后方被袭苦无计,

    乖乖缩回去。

    敌遁去,我又回山住,

    群众欣赏胜利品,

    欢欣鼓舞赞佩语,

    需防敌反扑。

    “好!”大伙儿一片鼓掌声。正在哄闹时,哨兵从外面带来一个不相识的人,一见我就问:

    “你是张大队长吗?”

    “是呀,你是哪来的?”

    “可找到你们啦!”那人高兴地说:“找你们三四天,今天才算找到了。”说着从棉衣缝里拿出卷得很紧的小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由桐城方向有一团广西军到青草塥,可能要到杨泗坊一带围剿,请把队伍转移到黄柏、后冲一带来,切切注意。署名是钟大湖、张伟群。原来支队部也已得到情报,对我们非常关心,我把打三桥的情况写了汇报交来人带回去,第三天支队部又来信,一方面表杨我们打了胜仗,另方面还是要我们尽快把部队转移到后冲一带。根据支队部的指示,我们很快地离开源潭乡转到后冲。果然,两三天后敌人又到了源潭乡,并有一个营插到槎水乡,潜山的一个大队活动在余家井、老岭头,常住不走,龙井关,小路口、三妙也常有敌人活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一定要想办法把敌人调走,以便保护游击根据地人民的安全。

    (选自张有道同志《坚持大别山游击战争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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