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森林里呆着,是不反对到乡村野外去走走的,特别是到了春天,这种向往和欲望就显得更加强烈。
幸运的是,我的这个愿望基本都得到了满足,因为我有一位老家就在附近农村的同学。每年开春不久,我们都会找个周末驱车赶往三十公里外同学的老家,去当一回“棒老二”。
老家住着同学的幺叔(叔叔)一家人。同学的幺叔是一个热情好客又极勤快的人,宽敞的院坝里鸡鸭成群,猪圈里刚买回来的架子猪滚圆肥壮(大猪已经在年前出售和杀了年猪了),田地里的豌豆尖、红油菜嫩得能掐出水来。
我们都跟着同学喊幺叔。幺叔对我们并不陌生,毕竟每年都会来“扫荡”一回的嘛。见我们来了,略略寒暄后,幺叔说知道我们要来,幺婶都已经把豆子泡好了,中午推豆花吃!之后,他就背起一个大背篼,再提上一把小锄头,带领我们这帮“土匪”上山了。幺叔的田土都在屋背后的山坡上。上得山来,满眼都是青翠欲滴的红红绿绿,满鼻都是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我们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被刺激得兴奋异常,地老鼠般满地乱窜,寻找着最嫩的豌豆尖和红油菜,毫不客气地一根根掐起来。对我们的这一行为,幺叔是不管的,这些在城里并不便宜的新鲜菜对他来说并不算啥,“地里有的是,自家的,随便掐哈!”他也没闲着,随着锄头的挥舞,不一会,脆甜的大圆白萝卜、红嫩的细条胡萝卜、裹得紧紧咋咋密密实实的卷心菜和大白菜、粗壮的青菜头等等还散发着泥土清香就已经装满了大半背篼。
等我们不紧不慢嘻哈打笑地满载而归回到幺叔家里,院坝里已经被幺婶打扫得干干净净,鸡鸭已被圈了起来,生气地在篱笆墙里 “咕咕”、“嘎嘎”地抗议着;而院坝中间,八仙桌、条凳已经摆好,热腾腾的豆花、喷香的老腊肉以及新鲜的几样菜蔬在桌面上热闹地拥挤着,开饭喽!幺婶是一位大嗓门的勤劳而淳朴的农村妇女,一边用围腰(围裙)擦着手一边招呼我们赶紧入座,“随便坐哈,农村没得你们城头讲究,没得菜得,莫讲理哈!”
呵!这顿饭吃的那个香哦!豆花蘸水是用香菜、小葱、芝麻、小米辣、油煎过的青辣椒和豆瓣酱混合而成的,夹起一块冒着热气白嫩的豆花,在蘸水里打个滚,而后往嘴里一送,滑润鲜嫩香辣和着一种令舌尖微痛的灼热一起刺激着味蕾,入口即化又回味悠长,那个味道,巴适得板!而腊肉则是另一番风味。幺叔家的腊肉是用自家养的猪肉腌制的。农家用粮食喂出来的猪的最大特点就是皮厚膘厚,肥肉肥而不腻,瘦肉瘦而不柴。粗瓷大碗里刚刚蒸好的五花腊肉,金黄油亮,扑鼻喷香,一口咬下去,满嘴油香,若是猴急了吃的太快,那黄亮亮的油汁还会顺着嘴角直往下滴。别的菜已无暇顾及,就只这豆花和腊肉,就已经让我们胃口大开,风卷残云般将一大锅米饭几乎全部给消灭掉了。
饭罢休息一会后,我们不好打扰幺叔一家太久,毕竟农家的活路还是不少,就在幺叔的帮助下将上午的“劳动所得”分装好,准备开路了。偶然一瞥,看到院坝一角堆着一堆红苕(红薯),大大小小的黑红一片,煞是喜人,就对幺叔提出能不能要些回去。幺叔笑了,说这咋子不可以呢,要好多拿好多!只不过那些不好,是喂猪喂鸡的,跟我进来,拿好的!妈呀,这些看上去就已经很不错了,还只是喂猪喂鸡的?跟着幺叔来到堂屋旁边的杂物间,揭开一层厚厚的稻草,下面就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红苕。果然和外面的不一样,这里的红苕全是幺叔挑选过的,除了一些个头特别大的外,其余的几乎都差不多大小,且形状规矩,外皮光滑,幺叔说这样的红苕不仅味道更好,也更耐存储。于是一大包红苕就又被我们给“搜刮”了。
和幺叔这样的直爽人不必更多的客套,简单道别后,我们就驱车回城,渐渐地,炊烟袅袅、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又变成了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棒老二”们,明年再去“扫荡”!
2020年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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