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

作者: 卧龙饮水 | 来源:发表于2018-05-08 17:00 被阅读141次

    又到了“花褪残红青杏小”的时令,走在长清工业园里,不少杏树都已经果实累累,有一些个头大的差不多乒乓球一般,青油油的绿色让人看了都流口水,赵同学从小就有点偏爱酸味,大概有点酸爽综合症吧,那时我妈给我五分钱让我去打醋,就常常回来的路上一路举着瓶子时不时“咋哒”一口,差不多回来的路上那瓶子醋能下去三分之一,这个毛病到现在都没怎么改,参加聚餐的时候往往喜欢舀一小碟子醋,美哉美哉的让很多美味都有了酸酸的感觉。

    其实关于青杏最好的回忆并不是望梅止渴般大嚼大咽,虽然每到这个季节,我总会啃几个酸得让我都流口水的杏,但真正刻骨铭心的则是我姥姥当年手工包的一种饺子,没有名字,馅是青杏剁碎之后裹着肥肉,还要加上一点别的副产品,好像是花椒叶子之类,借以掩饰肉的肥腻味道,这是姥姥的独门手艺,连我妈都没学会。

    当时姥姥家有一棵杏树,我也说不上什么品种,只是每年初春开始就一树红花,“杏花看红不看白”,那种颜色颇是让人赏心悦目,但在农村杏树往往被人称之为风流树,名声并不算佳,初放淡粉色然后又慢慢变白,兆头也不是很好,所以很少有看杏花的说法,再加上杏花雨嫩,花开一定会伴随着春雨,所谓“杏花消息雨声中”,雨细才杏花香,可是娇美的同时不免胭脂带泪,所以我们还是对它的果实更感兴趣。

    杏子太小的时候,姥姥是不让我爬树的,可娃娃心态哪是老人管得住的,赵同学又是天生的爬树高手,姥姥一不留神我就已经到了树上,说起来也怪,我在姥姥这棵杏树上至少摔下去过三四次,但除了一次脸先着地,把鼻子摔破以外,其它都毫发无伤,连我妈都说姥姥家的东西认识外甥,不肯让我吃半点苦头。

    姥姥包饺子用的青杏并不选最绿,而是有点变黄的关口,有点发软可是里边的核还没变硬,她先用开水烫皮,扒皮之后就是加上肥肉剁馅子了,这很需要功夫,记得当时姥姥身体不是很好,一边咳嗽一边剁,能剁三三个小时,她加佐料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看着,一会儿这种叶子,一会儿那种花的很是复杂,加上盐大约七八种东西,因为那个时候家里都很穷,肥肉算得上是高档食材,因此包的并不多,下好后百分之九十都进了我的肚子,我妈和舅舅也吃过,但他们显然并不习惯那种酸酸的滋味,但那是我的最爱,从记事一直到后来出去上学,每年春天都少不了青杏饺子宴。

    后来去南京之后,每年的春天就只能在江南怅惘了,曾经有个女孩听我说起这种美食,也打算来山东尝尝,但终于没有。再到后来我一直在外地漂泊,那种味道慢慢的都快忘了,偶尔这个季节看到树上的青杏,会忍不住想起姥姥,那个时候我不会感伤杏花凋谢的苍凉无情,反倒是一种美食的回味。

    姥姥也是在一年的春天去世的,病得很突然,一周左右就撒手人寰,那个时候家里刚有了冰箱,姥姥后事之后,妈妈说姥姥给我包了很多青杏饺子放在了冰箱里,不过这次怕我长肉,因此用的是瘦肉,另外她把所有的佐料配比都告诉了我妈,说着说着妈妈就抱着我哭了起来。

    不过后来我妈终于没学会这种饺子的包法,她做的青杏饺子要么太酸,要么就没有了那种青涩的味道,姥姥去世后,这一辈子我再也吃不到那种东西了。

    每一种爱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只要心里有那份纪念,日子就会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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