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寒愤怒地瞪着姜寒云,仿佛厂里的火是姜寒云放的。他拽着被子的手微微抖着。
姜寒云坐了起来,她的长发很柔顺地披散在肩后,她并没有看乔远寒。她的目光较以前黯淡了许多,她不想让乔远寒看到自己的悲喜。她如今喜欢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独处。
寒云的目光停在被子上,她拽了被子又重新躺下,给乔远寒一个背影。她刚生过孩子一年多,身材已恢复成女儿家时的样子。肩膀瘦削,腰身纤细……
寒云的冷静刺痛了乔远寒,他真希望寒云和自己吵一架。哪怕她过来打自己,骂自己也好。他又揭了被子:“你没有回公司,干什么去了?”他几乎在咆哮。
姜寒云又起身,她拽被子。
乔远寒紧紧地拽着被子不放手。他不敢想象,这是一个看到,自己丈夫和别的女子暧昧的妻子。她冷静异常,好似看到的是别人的故事。其实寒云晚上七点多回厂里时,他看见了,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故意对魏琳微笑,甚至拥抱魏琳。他想让寒云体味,自己看到苏子卿和她在一起时的感受,他嫉妒的快要发疯。
姜寒云的手缓缓地放开了被子,她的忧伤在心底呐喊,眼泪倔强地在眼眶里转圈。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乔远寒,这张面孔陌生而熟悉。她没有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远寒变了,两年前就变了。她不甘心,她想用孩子挽留他。
二千零二年,乔远寒扩大生产规模,征了十亩地用来建厂。那一次他们又倾尽了所有,可乔远寒忽略了流动资金的重要性。他们生产夏装时没有钱进布料,拖欠工人工资,厂房还在建设中。乔远寒把能借的钱都借遍了,还差三十万。
乔远寒当时想借范美娟的房产证去银行抵押贷款。范美娟坚决不给,她怕乔远寒把她的房子赔进去。
乔远寒眼看着自己奋斗多年的心血要付之东流水。他一着急病倒了,高烧不退,食不下咽。
姜寒云看着乔远寒心疼极了,她不忍心看着乔远寒受煎熬,可她能向谁借啊?只有苏氏集团的董事长苏子卿。结婚后的苏子卿依然风流成性,他爱女人的美名是业界公开的秘密。
寒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苏子卿。
苏子卿当时只问了一句:“师傅,你需要多少钱?”
“三十万。”姜寒云知道,苏子卿的公司也有服装生意,他们是同行。同行是冤家,她几乎不抱希望。
苏子卿却是二话没说,领着寒云去财务提了三十万:“师傅,如果钱不够,你再来找我。”他又亲自送姜寒云回西安。
那天寒云从苏子卿的车上下来时。乔远寒就站在房子窗口,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寒云从苏子卿车上下来。
苏子卿本想去家里探望乔远寒,可他西大街的商场里,出了事情。因为地区经理处理不当,商场让他们撤柜。他便没有上楼,转身去处理商场的事情。
姜寒云拿着三十万回了家:“远寒,我们公司有救了。”
“你从哪里借的钱?”乔远寒的目光咄咄逼人。
“远寒,我向苏子卿借的。我原以为他和我们是同行,没想到子卿……”姜寒云当时高兴地说。她在乔远寒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的光芒。
“你答应他什么了?你不知道他一直对你……”乔远寒注视着寒云。
”我答应他什么啊?子卿这么多年一直叫我师傅,就如同我尊敬刘国庆,和李师傅一样。”姜寒云解释着,她扶乔远寒:“你好点了吗?”
“你以为苏子卿在帮我们公司?他真正想帮的是你。寒云,你是我妻子,请你注意分寸!”乔远寒当时转身不让寒云摸自己的额头。
“远寒,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妈都不帮我们,是子卿救急……”姜寒云辩解着。
“子卿?你叫得多亲哪?你当初选了他多好?业内谁不知道苏子卿不会做没有回报的生意?他凭什么借你钱?”乔远寒当时歇斯底里。
“远寒,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姜寒云当时哭:“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嫁给你,即使这次你破产了,我和你一样可以再从零开始。可是你病成了这样,我知道你心疼自己多年的心血。我不想看着你的努力,付之于东流水。我和苏子卿有多久没有联系了,你不是不知道?”
寒云哭的不能自已:“我从小就跟没有父亲一样,十九岁没了母亲。爱我的,我爱的亲人都离开了我。这世上我也没有几个朋友,叶媚,王梓,苏子卿,只有苏子卿能拿出这么多钱……”
乔远寒当时拥住寒云哭,他向寒云道歉:“寒云,我知道苏子卿喜欢你,我害怕他利诱你,让你离开我。你是我的全部。”从那以后远寒变得既霸道又多疑。公司刚收回货款,他没有告诉寒云,自己一个人去户县给苏子卿还了钱。
二千零四年元旦,体育场有服装博览会。乔远寒和寒云一起去的体育场,他们那时候依然手挽手走在一起。寒云又在体育场遇到了苏子卿。
苏子卿当时打量着即将为人母的寒云:“师傅,好久不见了,你这是要当母亲了?”他看寒云脸色很差,特意买了血燕送给寒云:“这是徒弟孝敬师傅的。”他有些难过:“乔远寒待你好吗?他看不到你脸色很差吗?”
乔远寒当时走到寒云身边:“姜寒云,你把苏子卿的东西还给他,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给你买!”他从寒云手里抢过血燕扔给苏子卿:”你好好去关心自己老婆。”
乔远寒后来的解释是,他自己陪寒云的时间太少,他害怕别人抢走寒云。为此二千零四年春节前,他提前给公司放假,想带寒云去看海。可寒云查出怀的双胞胎,范美娟以过来人的身份指导,他们也只在大雁塔北广场看了喷泉。
乔远寒和姜寒云返回途中又遇到了苏子卿,他看着苏子卿和寒云说话,脸色很差。
二千零四年春节过后,乔远寒给公司招聘员工,提出要招聘一个女秘书,安排自己的日常工作。与其说他在招聘秘书,不如说他在选美,魏琳脱颖而出。
“远寒,我看她的工作能力不怎么样,要不我们再招聘几个女孩子看看?”寒云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孕,她怀的是双胞胎,肚子较普通孕妇大。
“我选秘书是我的事。魏琳挺好,大学本科毕业,当过翻译,也很养眼。”乔远寒瞥了一眼寒云的肚子。
“远寒,她看你的眼神……”姜寒云当时刻意提醒。
乔远寒一意孤行。自从魏琳进了公司,乔远寒很是器重,他和寒云对着干。他去哪里出差都带着魏琳。公司的服装获设计奖时,乔远寒和魏琳一起领的奖。他当时感谢魏琳和公司所有的人,却只字不提,刚为他生了两个儿子的寒云。
姜寒云低着头,她不想再看自己觉得陌生的乔远寒。她站了起来往卧室外面走。
乔远寒拽住了寒云:“姜寒云,我问你话呢?”
“姜寒云已经死了,她怎么回答你的话?”姜寒云狠狠地甩开乔远寒的手,她向书房走去。
乔远寒跑过来,抱起寒云:“我是你丈夫,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你得尽你做妻子的义务。”他把寒云又扔到床上,他无比粗暴地撕扯着寒云的衣服。
秋天竟然响雷了,雷鸣一声比一声大。雨水从半开的窗溜到了房屋之内,纱窗被风推得狂舞。雨声,雷鸣声像谁的委屈?
姜寒云像块木头一样躺在床上,任乔远寒摆布。她没有挣扎,没有眼泪,没有怨也没有恨。她想到了离婚。这两个字附着雷鸣从她脑海里跳出。
可就在姜寒云想提离婚时,乔远寒伏在寒云胸口:“寒云,我好想念那时候的我们。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还愿意当三轮车夫,我可以在你的眼睛里看到暖,看到爱。”
姜寒云没有吭声,她听着外面的风雨声。乔远寒和魏琳相视而笑的样子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她对他的温存已没有了知觉。她觉得自己现在和乔远寒耗着的不过是旧年情意。
乔远寒注视着寒云,他的眼神里有无尽的失望。他今天回西安经过钟楼。他去开元商城谈上柜的事情,出来准备吃饭却无意中看到寒云和苏子卿在吃饭。寒云当时对着苏子卿笑得极美,他嫉妒地发疯。
乔远寒当时扔下魏琳和公司里的人,直接回到了厂里。他想等寒云回厂里,可晚上七点厂里着火,寒云还没有回来。他生气地给寒云打了电话,甚至口不擇言地骂她。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惧怕苏子卿和寒云在一起。他总觉得苏子卿会抢走寒云。
姜寒云起身,捡拾被乔远寒扔在地上的衣服:“远寒,以后我不去公司了。我想看着孩子们长大。”她不想去公司,不想看到魏琳看乔远寒的眼神,不想听关于他们的谣言。
“孩子有妈和保姆带。寒云,我们补办婚礼吧,我给你设计婚纱。”乔远寒拥住寒云,他忽然害怕自己睡起来,寒云就离开自己。他知道自己今天骂寒云的话太重了。
“要那些形式做什么,过去的人不穿婚纱一样白头偕老,如今的人信誓旦旦,还是会一别两宽。”姜寒云挣脱远寒,她穿睡衣。
乔远寒拽住了她:“寒云,现在互联网越来越发达了,我们的衣服也可以在网上销售。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和孩子了。”
姜寒云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累了,想休息。”她不想听公司的事情,她倦了。
乔远寒看着寒云的背影,他记不起来,寒云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面对自己。自己出差再久,她也很少打电话,她不会说想念。公司里他和魏琳的谣言漫天飞,她可以置之不理:“寒云,你不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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