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哲学,一度互不相干,前者注重史实,后者重视思辨和思想。但哲学本身不能与人之政治与历史割裂,唐君毅说:“凡为哲学而不归于历史文化之哲学者,其哲学必不究竟。”治史者若言“吾既陈此事实,是非善恶是价值,留之天下后世之公论耳”,其实事怎能离理,理就是价值啊!这种说法要么是隐匿自己的价值,要么是日用而不知。
牟先生的《历史哲学》就是要彰显历史背后的哲学——文化思想,就是要对历史做价值判断,一个民族的历史内含着具有普遍性的精神生命。历史是由人构成的,但一般个人感受不到民族生命这一精神实体,因为缺乏对自己内在精神的反省与超越,也就无法对民族精神生命做深刻的洞察。
牟先生认为西方文化是分解的尽理之精神,中国文化是综合的尽理精神与综合的尽气精神。综合的尽理之精神是指“由尽心尽性而直贯至尽伦尽制”,由“个人之内圣实践功夫,直贯至社会礼制与所谓外王”之精神。其表现于人格者,则为圣贤与圣君贤相。综合的尽气之精神是指,能超越一切物气之僵固,打破一切物质之对碍,挥洒表现生命之丰姿。其表现于人格为天才,为打天下之帝王,刘邦为代表。分解的尽理精神是说,“以观解之智,以抽象偏至之理,以自局限之精神,而与其外者形成对立之局;遂为其外在者之所限,而复即在此内外之互相限制中,磨练此精神。”具体说是以概念层层分解对象、规定对象之科学,为个人之通过阶级集团而向外争取政治上之自由人权,以逐渐演成民主制度之政治。
这三种精神,都是人类的向上精神,都合于形而上的道体。
中国未来,应立知性主体以成政权之民主,人在此客观的格局中,权利义务相限,也各居其位,人相尊重,各成事功。当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主体,这是立人间之大义,这样,人们就不必靠圣君贤相,暴乱残杀也不必有。
【唐君毅先生的文字,牟宗三的文字,借含蓄蕴藉,不宜篡改,故以上多为抄录,因其精要。】
——《历史哲学》阅读笔记之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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