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

        客厅一隅，恢复早前剑、琵琶、龟背竹与飞马纵列的小品摆设。每件器物居家都有十年以上了。

        龙泉宝剑，三十岁出头那阵子，沉迷习练太极拳剑买来的心头好。那时每天清晨去公园和师傅师姐们会合习练陈式太极，酷暑严寒雷打不动。这把剑，象征着它的主人一段过去岁月的喜好和执迷，太极之道于生活，是处处可领悟的智慧。

        这把有故事的敦煌琵琶，从琴盒里取出来，重新悬于墙上。静默之弦重现眼前，一幕幕像过电影。当时才七岁的女儿在外公外婆启蒙下开始学琵琶。他们把一把全新的印尼酸枝木琵琶交与我手上，似一种托付。为激励她坚持这门上手较难的弹拨乐之王，我这个五音不全的妈妈决定和她一同练。记得在南京路上的上海民族乐器一厂门市，店家将悬于墙上的几把标价一千元的练习琴拿来一一给我试音，轮到这把时，敲下一个泛音，音色饱满亮泽，声音似乎能传到街上，当即选了它。后来的一日日，我们相对而坐，一人一把琵琶，一同练基本指法弹、挑、轮、摇；跟着节拍器从低到高的弹练习曲；合奏《金蛇狂舞》、《欢乐的日子》；琢磨《春江花月夜》、《天山之春》、《虚籁》……相伴习琴的经历是母女共同成长的岁月。这把琵琶陪伴女儿长大，陪她走过大江南北越出国门。女儿今年决定报考音乐学院，琵琶的故事还在延续。它是女儿成长路上的陪伴者，见证者。前路漫漫，脚踏实地。

        缠绕琵琶面板琴弦是安度在此十几年的龟背竹。那年从花鸟市场买回家好几盆室内小品绿植，至今只有它静悄悄在生长。从矮矮的一小株长到枝丫纵深近一米高。长势慢条斯理从容有致，不动声色到很少让我操心。偶尔记起来浇些水，事情多忘了，泛黄的叶片会暗示我它的心声。它有温润的好脾气，有经得起等待的耐受力，更有绵长安静的生命力。吹过一阵穿堂风，昂扬的身姿微微颤动，映照周身静物，呈现生命的静态美。

        一副前腿跨上花盆边沿的白色飞马，自盆的面膝脱落被我用黄色颜料涂鸦后，就奋进向上地保持这张力的姿态。它的到来，是在女儿读幼儿园时期的一年平安夜，我悄悄买来放在她床沿的礼物。清晨醒来，她看见心爱的飞马飞到床边，欣喜若狂的开心状回味起来，至今让我们记忆犹新，眉目舒展。飞马，是小女孩儿心中的芭比梦，是慈爱的圣诞老人默默递送给小宝贝的心爱物，也是童年记忆里美好的回忆。

        它们在客厅一角安安静静陪伴着我们，无声流淌着一个家庭里一段光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