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天高云阔,爽爽秋风拂遍暖暖田野;窗内,耳听陈鸿宇的昨日情深无处存放。
最能体现游子心境的旅行也许是乘着火车四处游走,一扇玻璃窗上,触摸得到北方的风、南方的水、西方的荒凉和东方的躲藏。
从前喜欢,一个人;而后喜欢一个人;后来仍然喜欢,一个人。
少年情怀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怎样才能与它交割清楚?审视多年,它流淌在血液、生长在骨骼、溶化在每一寸肌肉里,它始终贯穿于人的一生。
它于千千万万的人群中,遇到某一个人,便会发出光芒来。
光芒不知从何而来,却知它将人映得通透,点亮眼神,使之有光,及至每一根发丝、周围每一棵树、头顶每一片云、衣边每一缕风……都有了熠熠的生命,散发神性的光泽。
绝非爱情这般狭隘。它是轮回流转的契约。
这契约没有白纸黑字指印火漆的界定,宇宙空间里不知何年何日曾有过的盟约迅息,那粒种子,携带风火,于头顶云霄而来,一瞬间的在眼前垂直掠下,耳畔有天崩地裂的巨响,它迸入地下,不见。
可是我深知,这契约的存在,它来了。
在轮回里跋山涉水,赴一场约定,何其艰难。只是,等我拂去满身烟波俗尘,微笑着站立于你面前,你竟不知我为何而来。你早已将约定遗忘。
我的微笑里有着层层的皱纹,这是你熟知的微笑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过去的光阴崭新,空气有空气的颜色,花有花的香,庭木高耸入云,画栋雕梁下,你立于我眼神之中,回望,向我微笑。
懂得二字,如今想来最是难得。
后来,我在大漠沙顶独坐,夕阳伴着晚霞,艳烈如残血,它从矮林丛上慢慢坠下,光辉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黑暗一层层罩过来,灰色的沙漠,灰色的野风,灰色的我的脸。低下头,抓起一抔细沙,沙质纯净无杂,它们一粒粒缓缓流下,堆成小丘。平抚着小丘,伸出尾指,在温热里写下我自己的名字。
那日,我快要登上山顶,白云从身后漫上来,先是稀薄一片,后来逐渐增多,厚重起来,将我团团包围。我在云中慢慢上行,前后左右是云是风,是清凉界,是无人境。
我想:为何,不忘了那些约定?
世上那么多好风景,它们可爱,它们有温度,朝夕变幻,四季不同。
还有很多地方,今生没有去到过,我该是以赴约的姿态,跋山涉水去那里,和它们说:我来了,赴我们的往世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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