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节假日,家里人聚得齐了时也是极好的养胃满足口舌之欲的时候。
大丫头今年高二了,伊是从小独立惯了的性子,上一年级后无论是生活和学习都极少再依赖于我们。更别说平时撒娇粘人这样的小儿女姿态了。她读一年级的时候,当时小丫头正出生,因我要忙于照顾幼小,倒乐得享受了她的懂事清静。直至越长越大,小丫头上了小学。我也闲了许多,想多花心思与她交流沟通时才发现她竟是已独立到不需要我们了。莫名地很难过。但幸而发现,她对家里我做得并不大精致的家常便饭竟是有依恋想念之心。莫名地又心喜心安了。
俗语有言,若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要抓住他的胃。关于爱情,我一贯信奉两情相悦,对于心以外的器官感受,理会得并不热情。但这一条用到自己一手带大,血脉相连的女儿身上,却又觉得竟是极好用。
每到周末双休,餐桌上必定是依着丫头的喜好摆上用心制作的菜肴,或当地海鲜,清蒸白灼;或故乡菜式,油炸红烧;也有他乡小吃,一边百度里寻找,一边量盐滴酱,不敢丝毫差错地做着。如此百般努力,似乎不求回报地年如月,月如日地不知疲劳地奋战于厨房。却在某个学校老师鼓励留宿的周末,丫头却坚持回家了时,问其由,答曰:家里的饭菜香啊,想念呢!
那一瞬间。心,便柔了。满足感、幸福感弥漫整个心间。
我们,何曾不是这样一点一点地长大着的呢?
想起儿时母亲柴火灶下老沙罐里煨的金黄色鸡汤。撒一把炒米,一定是父亲归来的日子;煮一锅米面,就是节庆的时光。想起,白米粥咸菜吃得寡淡的日子,母亲将一把油菜苔和一勺菜籽油熬出的美味咸粥……
那些旧时光里的旧时味,温暖,无不弥漫着爱与努力的味道,它牵引着成长时的我们欢欣地奔向家的方向,带着时时崭新的期待奔向灶台。它牵引着成年以后的我们,一点一点地,温润着童年,亲情。将或远或近的乡愁浓抹淡彩得恰到好处。
在那些走南闯北的日子里,也有这样的旧时味,伴着成长,温婉着岁月。
譬如红烧狮子头,于我,最美味的一定是97年在常州时,食堂里五毛钱一份的。那时不过4百左右的工资,不舍得每日都打,便隔两日打一次解馋,一日念想一日享受,把作为食物的那份美好耕酿得恰到好处。以致后来离开江苏,独独对那红烧狮子头念想了许多年。偶尔也有到常州时,外面吃饭必须点一份,餐具精致了许多,汤汁诱人。心急火燎扫了私文地急送入嘴,轻嚼之下,却总觉少了些什么。味不如前。
是期待得太久了吗?是久远的时光淡却了渐老的味觉吗?还是,长大后的我们对旧人旧事的依恋多了些固执。
前几日,午饭时常潜迹的文学群里有人发了一几小碟精致的家常菜。一只白瓷兰花的小碟子,红色的炒苋菜,艳丽的汤汁里间藏着几棵饱满的蒜子,望之便食欲大开了。隔屏飘香。忽地关于吃第一盘炒红色苋菜的记忆便漾开了。
晚饭时,心急火燎地炒了一盘。却再也吃不出当时味了,只剩下那些沉在记忆深处的美好念想。那时候,我多大呢,应该是正青春少年时吧。
最是清欢当时味。那味里,有时间酿成的思念,思念再也一复返的那段时光和那段时光里的自己。
还有各自心生欢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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