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当我静静坐在客厅沙发的一个角落,抬眼间瞧见快有我高的孩子,猛然间发现,悄悄流逝的十几年是那么不可思议地偷偷溜走了。然而,我的内心却是如此波澜不惊,因为,我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存在——孩子。
他的眉眼和我有着几分相似。他曾寄居于我的生命容器中,而今已长成一个翩翩美少年了。其中我们一起经历了多少次人生的显性或隐性的蜕变与成长?我计算不出一个准确的结果。但是,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存在于那里:孩子让我,让我们努力长大。
孩子给了我长大的勇气。我是一个大学毕业之后不久就踏入围城的“勇士”。为什么要在勇士这两个字上面加个双引号呢?因为,我的勇气不过是一只纸老虎。说得真诚一点,我年轻时是一个特别想有一种归属感的内心脆弱的大孩子。婚姻成全了我的依赖心理。
结婚几个月后,一个小生命开始在我的子宫中孕育。我和老公是经济和生活上完全自给自足的,因此我享受到的孕妇的特权少得可怜。不过,对于天生爱自由的我来说,这种没有太多约束和叮嘱的孕期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怀孕三个多月时,我突然很想回娘家,是那种当时就要回到妈妈身边的冲动。老公有事脱不开身。那是一个外面就像个火炉子的夏天的中午。因为拗不过我,老公把我送到汽车站。我只好独自一人搭乘长途客车回家。虽然车上开了空调,晕车的我坐在熊熊烈日灸烤着的全封闭的车子里,仍然感觉到体力不支,胃里翻江倒海。
当时,我很害怕自己中途会晕倒,担心腹中的孩子会有危险。硬撑了将近5个小时,感觉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家乡城市的一个汽车站。我小心翼翼地下车。虽然还有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才能回到娘家,我心中的压力少了很多。
当时,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子。万一因为自己的任性让肚子里的宝贝受到伤害,怎么办,怎么办呢?幸好,宝贝和他的妈妈一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我们就像那原上的小草,渺小而坚韧。那一刻,我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使命感。我明白,自己要用尽一生的力气和时间去照顾好我的孩子。
孩子呱呱坠地后,因为剖宫产手术的缘故,我不能在第一时间抱着他。这成为了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之一。当时选择手术的原因是由于我所在城市医疗条件和水平的限制,我被医生误诊为心肌炎。
这件事说来甚是可笑,直到去年夏天,我才从邻近城市的专家口中得知,自己被误诊了。这时,前后已经距离整整11年了。那个和蔼可亲的专家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我,缓缓说道:“你一个健康的人被扣上一顶沉重的帽子,心理压力一定很大。”我对她会心一笑:“这么多年,早习惯了。”其实,我真的没把这个毛病当回事。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正在渐渐长大。在某种程度上,我的人生已算圆满。
只是,曾经,偶尔因为工作太劳累,半夜身体不舒服时,一种莫名的恐惧会暗暗地在我心中的某个角落缓缓生长。我只是忧虑万一自己出了什么意外,这必然会连累到尚未成年的孩子。
孩子让我努力长大,让我在思想上和生活中不再想着依赖他人,因为一个内心足够强大的母亲才能给自己的孩子撑起半边天,才能给孩子心灵茁壮成长所需要的营养丰富的土壤。
孩子也教会了我许多人生的道理。他与生俱来的自信让我知道完美主义是多么无用的虚妄执念;他对妈妈无条件的爱让我发现自己对世上的某个人来说,原来可以那么重要,重要到无可替代。
记得在他一周多的一天晚上,因为琐事,我和老公发生了口角。我坐在床尾生气地数落着老公时,正在看电视的儿子突然从床头快速爬到了床尾。他轻轻搂住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妈,不要生气了。宝宝会听话的。”我的心顿时像被融化了一样,所有的委屈和不平一股脑地跑到九霄云外,消失得了无踪迹。这时,老公走过来,抱住我和儿子。我们一家人像几个傻子一样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孩子一直很坚强、独立与努力。从他的身上,我学习到了很多为人处世的东西。
曾经在书上看过一句话:“每个人都正在遭受痛苦。”是啊,没有谁的人生永远是一片坦途,可是孩子的存在让坑洼不平的旅途的两侧绿意盎然。
漫画家几米曾在他漫画中写道:“我的心中每天开出一朵花。”我想他成功地道出了成长的秘密:孕育生命与希望。有了孩子,我们才真正长大,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大人。
孩子,妈妈的心中每天为你开出一朵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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