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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精致的容貌,没有玲珑的身材,没有卓然的才华……而是作为一个卑微的配角的角色,出现在一个男人风花雪月的故事里,这也注定了不可逆转的悲剧,痛苦锻造了坚毅的灵魂,配角的转身,亦是不需要灯光,失败后的崛起,可以抵过任何华丽故事,也更加振奋人心,她便是民国独树一帜的传奇女子--------张幼仪。
提起张幼仪,大家可能觉得很陌生,但是如果提起徐志摩,相信上到80多岁的耄耋,下至几岁的儿童,全中华人民民共和国,甚至全世界,不认识他的恐怕很少了。他,就是民国时期会写“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浪漫而又多情的诗人,而且是被写进教科书的诗人。他的诗,和他的人一样,浪漫而又多情,温柔而又诗意,随和而又潇洒。然而,他所有的好,唯独不是对他的原配妻子。
而张幼仪就是徐志摩的原配妻子。
她是徐志摩的第一任妻子,却被那个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当作无形的空气;她被迫结束了这段不堪回首的婚姻,却独自带着幼子踏上了异国的土地;她经历了一次幼子的夭折,却重整心情回归故土;她再也不是徐家的儿媳,却将徐志摩的父母照顾到终老。
当张幼仪提起这段感情总是说:“我只是他秋天里的一把扇子,用来驱赶吸血的蚊子,当蚊子咬伤月亮的时候,他就把这把扇子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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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嫁给徐志摩那样有名气有才华的男子,肯定有人会怀疑张幼仪是不是高攀了?
事实上,恰恰相反。在这段婚姻中,他才是真正高攀的那一个。
张幼仪家世显赫,祖父为清朝知县,父亲则是上海宝山县巨富。大哥张君励是励志社首脑之一,政界风云人物,《中华民国宪法》的主要起草人之一,被称为“民国宪法之父”。二哥张嘉森在日本留学时与梁启超结为挚友,回国后担任《时事新报》总编,还是段祺瑞内阁国际政务评议会书记长和冯国璋总统府秘书长。四哥张嘉璈二十八岁即出任中国银行上海分行副经理,是上海金融界的实力派。
1912年,她进入江苏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读书,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三年后,十五岁的她并不知道四哥张嘉璈已经帮她找好了人家。
张嘉璈在担任浙江都督秘书的时候,到杭州府中学堂视察,对其中一个学生的作文印象极为深刻。这篇文章题为《论小说与社会之关系》,将梁启超的文笔模仿得惟妙惟肖,完全捕捉到了梁启超文字间那种优雅的文白夹杂风格。这个人就是徐志摩。
四哥见才欣喜,当天晚上就寄了封署本名张嘉璈的介绍信给徐家的当家,提议徐志摩与张幼仪成亲。信寄出去没多久,徐志摩的父亲就亲自回了封短笺:我徐申如有幸以张嘉璈之妹为媳,同意了这门亲事。
徐志摩出生于浙江海宁,家中世代经商,父亲是近代著名实业家,家中资产丰厚。而徐志摩本人曾留学英美。二人的结合,可谓门当户对。
03
然而,这场婚姻从开始就注定是场悲剧。徐志摩想要的是自由恋爱,厌恶这种旧式的包办婚姻;他想要风采奕奕的新式女子,并厌恶地称张幼仪为“乡下土包子”。他想要的是那种浪漫多情的风情女郎,而她却是旧时代拘谨的帘中妇。
婚后四年,他们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大概只有四个月,都是在他的假期。
空旷的院子里,他伸长腿坐在椅子上读书,时而自言自语,时而颔首微笑,她在他的旁边默默地缝补东西,心里期待着和他说上一句话,可是,他宁愿招呼仆人也不愿意对她说半个字。那时的她年轻、胆怯,并不对外诉说,自己默默地咽下绝望。
她到法国马赛去看他,他面无表情地去码头接她,显得非常不情愿;在国外,他总是对她说,你懂什么,不要瞎议论;坐飞机飞往伦敦,她因眩晕而呕吐,他却嫌弃不已,当面说她真是个乡下土包子;后来他们住在沙士顿,徐志摩甚至都不把她介绍给其他朋友,生怕丢面子。 徐志摩为了不与她单独相对,甚至找了个留学生同住。
可是,她在陪他的这段时间里,给他洗衣、做饭、看孩子,心心念念地为了他,穿他喜欢的衣服,用他喜欢的方式说话,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几乎低到了尘埃里,却没有开出花来。即使是这样,徐志摩仍然没有过多地陪过她,哪怕是一个温暖的笑容,他都很吝啬地不曾给她。
更让她扎心的是,在学校里他竟然爱上了别人,那个和他思想、审美、价值观、人生观都十分默契的新时代才女林徽因,她自己劝服自己,哪怕同意他让她做二房,只要自己还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可是,就连她最后的希望,他也决绝地不留给她,他竟然逼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与他离婚。当时她还怀着两个月的身孕,他冷冷地坚持让她把孩子打掉。
那一刻,她心如死灰,连同对他的幻想,对他的留恋,对他的温存,瞬间崩塌了,她的心冷到了冰点,仿佛她用尽毕生的力气也换不回他的一点怜悯和关怀!她彻底绝望了。
她成全了他,迅速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眼神坦荡地对他说,“你去给自己找一个更好的太太吧!”
她终于明白,这段婚姻,给她的除了羞辱,再无其他。
04
离婚后,她并没有回国,自己独自带着小儿子,在异国生活,同时,申请进入德国的一家学校里读书。因为曾经心底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接受良好的教育,没有学过新派的知识,不能像他爱恋的女子那样既渊博又调皮,如今,她要把婚姻里亏欠她读书的时光都补回来。
1926年夏被八弟张禹九接回上海,不久她又带长子阿欢去北京读书,直到张母去世,她携子有回到上海,经过凤凰涅槃的张幼仪,渐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她先是在东吴大学教德语,后来又在四哥的支持下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经她管理,原本亏损严重的银行转年便扭亏为盈,加之家族支持,银行三年后资本超二千万元,几乎创下金融界奇迹。
人生为他关上婚姻的大门,却为她打开了事业的窗口。她在金融业屡创佳绩,股票市场出手不凡,甚至,她创立的云裳时装公司,还成为上海最高端、生意最兴隆的时尚汇集地,连陆小曼、唐瑛等当时的社会名媛都在她那里做衣服。“云裳”服装的成功,让张幼仪的名字在当时的时尚圈里流传。当年徐志摩嘴里的“土包子”,正引领着上海甚至整个中国的时尚潮流。
1934年,二哥张君劢主持成立了国家社会党,她又应邀管理该党财务,一时威风八面。
匪夷所思的是,离婚之后,她和徐志摩的关系反而得到了改善。因为阿欢和徐家老二,两人经常通信见面,向朋友一样交往,她十五岁嫁给他,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孝敬高堂,他对她虽然没有爱情,却在她漂亮转身之后有了尊重。他甚至入股了她的云裳服装公司。
解放前夕,张幼仪赴香港。在香港遇见了和她志同道合的中医苏纪之。苏医生曾留学日本,在上海行医,也是离异有子女。忐忑间写信给儿子,征求儿子的意见。
她终于找到了能为她遮风挡雨的避风港。
一九五三年,张幼仪接受了苏医生的求婚,并在东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一次的爱情是她自己选择的,婚后的他们甚是幸福,两人相依相伴的走过了近二十年的温馨时光,直到一九七二年苏纪之病逝。之后,张幼仪前往美国,与儿子徐积锴团聚。
1988 年,她以 88岁高龄逝世于纽约,墓碑上刻着“苏张幼仪”4 个字。
在张幼仪去世八年后的 1996 年,她的侄孙女张邦梅在美国出版了张幼仪的口述自传《小脚与西服 :张幼仪与徐志摩的家变》。书中,这位从婚姻中突围并升华的女子坦陈:“我要为离婚感谢徐志摩,若不是离婚,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成长。他使我得到解脱,变成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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