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按照《传》文的说法,仲孙速(孟庄子)与季氏的情况不同,其事先已经确立长子仲秩为继承人,也即孟孺子秩。所以当襄公二十三年(前550)仲孙速突然病重的时候,按照道理是不存在继承人问题的。
不过受到季氏 “废长立幼” 事件的启发,一直倾向于孟庄子另一个年幼儿子仲羯的孟氏御驺丰点意识到几个问题:
首先,随着 “季、孟体制” 成为鲁国政坛的轴心,“三桓” 政治取代了之前长期基于宗法制度上的继承规律,掌权的卿大夫家族传承可以脱离宗法的规则而自己做主。季氏就在这方面起了一个头,那么其他家族也大可效法之。
其次,一旦仲孙速去世,如前文所述,臧孙纥将由于辈分远远高于孟氏而登位司空,鲁国将会出现孟氏失去三军将之一身份的局面,而臧氏将由于拥立季悼子之功而深度与季氏绑定。这样 “季、孟体制” 很有可能转型为 “季、臧体制”,而这本质上是与 “桓族” 的共同利益相左的。
最后,臧孙纥与左宰弥的矛盾已然公开化。尽管前者与季孙关系密切,但左宰的身份则足以干涉诸卿嫡子的传承。
于是一场政治交易达成了,条件是只要左宰弥(公鉏)在孟庄子去世后出面拥立仲羯为孟孙,孟氏将联合季氏驱逐臧孙纥以为左宰报一箭之仇:
……孟庄子疾,丰点谓公鉏:“苟立羯,请仇臧氏。”……(左传.襄公二十三年)
于是左宰弥将当初臧孙纥强立季纥为嗣的套路重新操作了一遍,在孟庄子刚刚去世家中无主之际,以国君代表的身份突然袭击,强行立年幼的仲羯为孟孺子,而将仲秩驱逐到邾国:
……孟孙卒,公鉏奉羯立于户侧。季孙至……曰:“秩焉在?”公鉏曰:“羯在此矣!”季孙曰:“孺子长。”公鉏曰:“何长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左传.襄公二十三年)
季孙宿最终默认了羯成为孟孺子的结果,主要是因为之前公鉏曾经向其建议过:“若羯立,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 这样季氏有机会能够彻底将孟氏变为自己的附庸,也即季氏的独裁将比 “季、孟同盟” 的体制来得更加有利,因此也可以认为孟氏的立嗣事件是 “季、孟体制” 开始瓦解的起点。
在孟庄子于八月初己卯去世后,到冬十月初乙亥之间有超过一个半月时间,因此鲁国极有可能已经任命臧孙纥登一位成为了大司空:
孟庄子去世前后鲁国六卿排序变动可见此时季武子无论是从册立仲羯为孟孙还是从提拔臧孙纥的角度来看,更多考虑的是希望实现削弱孟氏而实现季氏的一家独大。不过此遭到了孟氏的坚决反击:
……孟氏……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季孙不信……孟氏将辟,藉除于臧氏。臧孙使正夫助之,除于东门,甲从己而视之。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纥……奔邾……(左传.襄公二十三年)
可见对于孟氏与左宰弥勾结起来制造臧孙为乱的谣言,季武子起初是完全不信的。即便是在孟氏利用臧孙出于戒备目的而带领甲兵巡视而进行诬告的时候,季武子也是完全可以通过调查来发现真相的。所以季孙最终顺水推舟接受这个阴谋的背后,更多是受到了鲁国支持 “季、孟体制” 继续维持的拥护方压力所致。
于是经过了短暂的波动之后,“三桓” 再次完全占据了 “三有司” 的位置:
臧孙纥流亡之后六卿的最终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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