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母亲”这个词的分量有多重，我大概这才完全领会明白。

产房里陪伴左右的是她，病房里不分昼夜照顾的是她，回到家奔前跑后的也是她……这似乎是我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那么亲密那么长时间地与母亲相处了吧。

我时常对母亲产生敬畏的心理，一部分原因是自身性格所致，另一部分或许是与我年幼时鲜与母亲相处有关。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这在当时也是母亲的无奈之举。据说，当年只有三四岁的我，在母亲接我回家时撒泼打滚愣是不愿意跟着走，还哭喊着不要回那破房子住。虽是童言无忌，却戳中了母亲内心深处的柔软。现在想来，那是该多伤她的心。

母亲性子急，做事雷厉风行。用海盐话讲叫作“动作速撇”。这要搁在厂里上班，绝对也是拉高产量的一把好手。母亲常说，出去做活，动作慢会被人说闲话，动作快质量下降也不行。所以我从小便被教育，既要“快”又要“好”。无奈我天生磨蹭，尽管自认为已经够快够好，还是会经常被指正。在母亲眼里，似乎我永远是那段出不了山的料，是她口中“被宠坏了”的对象。

我将自己的部分性格缺陷归罪于母亲的同时，却忽视了自己因着母亲的包容，可以不被家务所累，可以自由决定一些事情，可以我行我素，等等。后来渐渐懂了，那是爱，那是我的庇护所。

母亲只我一个女儿，却为我操碎了心。操心的事情多了，母亲的头发也白得更快。如今五十有余的年纪，已然白了大半个头。皮糙了肤色也暗沉。母亲当然也爱美啊，却被生活的激流冲得顾不上好好经营自己的容貌。

我说妈你该好好休息一下别再出去找活儿干啦，她说不，青天白日的好好一个大活人待在家里干嘛。

我心一紧，那是无法言语的心疼。在我眼里心里世界里，母亲永远是最美的呀。

关于母亲的事情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如今我也已为人母，看着身边熟睡的小豆瓣，想着有朝一日她是否也会像我一样，对着第三者叨叨她母亲的二三事，不由得浮想联翩。

日本小说家伊坂幸太郎曾说：“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恍然，我这个愣头青竟然也跌跌撞撞走到了为人母的阶段。

韩剧《请回答1988》中的几句台词正中我下怀：爸爸，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爸爸。爸爸也是头一次当爸爸。我女儿稍微，体谅一下。

妈妈，亦如是。

“母亲”这个词的分量有多重，我大概这才完全领会明白。

就在我初为人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