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斜影疏,良人如初顾。纤手如玉脂,淡妆胜罗敷。
林郎踏马归,漠漠尘与土。难将天下意,写入公子心。
十八岁的林殊是金陵城里最明亮的存在,父帅林燮战功显赫,功名威震。母亲晋阳长公主是梁帝的妹妹,先帝最宠爱的女儿。
他张扬自在,难被羁绊,书剑俱佳,喜游西方。晋阳长公主常常嘲笑他四海为家,不像她养出的孩子。
林殊总是笑呵呵的摸摸头,然后一溜烟跑出去说要去靖王府。
萧景琰与林殊从小一起长大,景琰性格闷实,极讲规矩,相比之下林殊就显得散散漫漫,有点儿不成体统。
他们从小关系就好,每次林殊被林帅罚跪在祠堂里,都是景琰悄悄潜进去给他送吃的。
林殊总是嚷嚷着自己要当哥哥,景琰是弟弟,他要护住景琰。
景琰摇头不答应:“母妃说了,我出生比你早十天。”
“那又怎样?”林殊靠在石柱上,吃着静妃娘娘做的糕点,嘟嘟嚷嚷的说着。
“那就应该我当哥哥,你是弟弟才对。”景琰一板一眼的说着,像是在讨论一件极重要的事情一样。
“切,就你这榆木脑袋,怎么能当我哥哥,你看你这课业写的,小心黎先生打你手心。”林殊指着景琰的课业,哈哈大笑起来。
景琰羞得脸红,他从小就善武学,文学方面着实天分不高,况且黎先生要求甚严,除了林殊之外,其他弟子都经常挨骂。
他曾说林殊虽为将门之后,性情飞扬,但却是难得的聪颖慧黠,读书万卷,是可塑之才。
林殊把这话有意无意的透露给父帅和母亲,晋阳长公主面露笑意,林燮将军却不同,他大骂林殊有骄纵之心,小子何所谓?
林殊讪讪的退出书房,却听得母亲责怪父帅:“你啊,为何总是如此严厉,小殊挺努力的。”
林帅苦笑摇头:“晋阳,我知小殊天资颇高,但这孩子懒散惯了,我督促他也是想早日把赤羽营交给他。”
“赤羽营?!”站在房门外不远处的林殊,听到这三个字,怔住了,那是他最深处最隐秘的梦想,原来父帅早就知道了。
他抬头看看天空,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确认这才不是自己的白日梦。
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
从此将军府的人都说少爷像似变了个人,起的比他们早,睡的比他们还晚。
不是去后山练剑,就是呆在书房,没事还拉着靖王殿下一起讨论排兵布阵。
他们看到少爷走路恨不得脚下生风,吃饭也三口并两口,以前没事就喜欢上街看热闹,现在也变成了没事就喜欢跟着林将军去演练场。
大家都在揣测少爷怎么突然转性了,只有晋阳长公主笑而不语,默许称赞。
昔日少年游艺中原,脚跟无线,如蓬转,如今将弯弓拉暖,把铁砚磨穿,望眼连天,鹏程九万里。
“哎,边境传来消息,北燕最近不太安定,拓跋昊率一万铁骑正在南下,恐怕必有一战。”
书房内,林燮将军正和众副将商量战事,北燕突然的举动,打破了他们和大渝的对峙,逼得他们不得不重新布局。
“将军,大渝率军五万,势必是场恶战,目前根本抽不出人手去对付北燕。”
“军士倒还好,只是主帅一选,着实难定,并无可用之人。”
林燮将军知他们所说都是实情,一时之间也不好定夺。
“不如让靖王殿下做主帅吧,他虽未正式历练,但聪慧机敏,对兵法很有研究。更何况他乃皇子,领兵出征能够鼓舞士气,震慑北燕。”
不知谁提出了让靖王出征的建议,众副将纷纷点头,表示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林燮叹气摇头,手压在书桌上,说道:“正因为他是皇子,打仗不是儿戏,此去危险重重,北燕派出的又是最强的铁骑兵,万一有个闪失,我等如何向皇上交代。”
“这...这如何是好?”书房内又传出一声声沉重的哀叹声。
林殊整整衣冠,步履坚定的走进去了。
“父帅,我愿出战,我不是皇子,若有闪失皇上不会责怪下来,而且孩儿已经对北燕那边做了详细的分析,他们这次出征主要是想趁我们对付大渝之际,掠夺一笔缓解他们的干旱无收之灾。”
林殊顿了顿,看了众将一眼,继续说道:“如此一来,粮草准备必定不足,只要我们以快打快,大梁危机就可解除。”
书房静的可怕,众将皆惊讶,林殊知道他成功了。
最终林燮禀明梁帝,以林殊为主帅,直指北燕大军。梁帝欣喜自己的小外甥终于长成大人,可为百姓挡一方风雨,赐字:少年天将。
出征前夕,景琰来访,林殊剑停。
“这些年你我萤窗雪案,刮垢磨光,学成满腹文章,满身武艺,如今你大志将成,我应该恭贺你。”
林殊知景琰担心他,故意调侃说:“靖王殿下今日怎么文绉绉的,婆婆妈妈的和我母亲一样。这般舍不得我,要不要长亭相送,再来个折柳痛哭啊。哈哈哈哈哈。”
“去你的。”景琰看着玩笑如常的林殊,不由的叹了叹气:“我请求父皇,父皇不许,你平安归来,到时候我们去南山打猎,北山赛马。”
“放心吧。”林殊点头拍拍胸脯。“我是谁,琅琊榜上第一公子,怎么会有事。我要有事了,那咱们大梁姑娘岂不都哭瞎了眼。”
“又在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景琰顺手去抢林殊的剑,林殊往右躲去,扬眉坏笑,大声喊道:“来啊来啊,快来抓我啊。”
那年冬,雪浪拍长空,天际风云卷。
晋阳长公主在屋内新作衣服,翠色长衫,细色长纹,正是林殊喜爱的颜色。
桌上放着一封刚刚加急送来的信件:拓跋北去,孩儿南归。
网友评论
只把青丝化霜,把风流做成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