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俊生从城里回来了?我这大侄子现在是出息了,给你们这当爹当妈的挣了光了。”王贵放下手中的红色塑料袋,径直走进了一家荆棘围成的院子。
已至晌午,王吉正在屋里纳凉,灶房里的媳妇张翠满头大汗的擀着面皮。听到招呼声,就吆喝王吉出去看看。王吉睁开半眯的眼,扶着椅子站起身来,嘴上骂骂咧咧的走出了堂屋。
王吉提拉着鞋从堂屋走了出来,黑色劳动布的鞋子被顶出一个黄豆大的洞,脸上被日头晒得黝黑的肤色在阳光下照射下泛着红。
王吉出门看到王贵站在院子中间,油头满面,头发齐整,布满横肉的脸上挂着一块不知从哪淘来的墨镜,右手拿着公文包,左手斜斜的插在裤兜,正四处打量。
“呦,哥,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王吉伸出食指放到鞋跟处提了下鞋子,三步换作两步走到王贵面前。
自从王贵的爹,也是王吉的爹在前些年当上村长以后,王贵一直都想当个官,村子里就只有个村长在王贵看来像是个官儿,所以一到选举,王贵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到王吉家里游说。
按理说,这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王贵想要竞选王吉肯定第一时间支持。可自从王家的老头死了,王贵从没正眼瞧过王吉,再加上大哥王富、四弟王祥都因为王贵的作风疏远他,王吉更是从心里就不把他当哥了。
可这乡下人抹不开面子,亲哥上门总是要好吃好喝的招待,要不邻里乡亲的总是会说长道短。刚说完,王吉就拉着王贵进了屋。
王贵看到王吉正伸手想要拽自己,头一扭,左手从口袋抽来了,拐到门口捡起放置的红色塑料袋就进了门。
王贵看到王贵来了还提着东西,心里不停地琢磨,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定是没安好心。急忙吆喝张翠给王贵盛饭。灶房里的妇人听声像是自己的二哥,一气就把勺子摔倒了锅里,溅起的热汤落在妇人肥硕的腰身上,疼的呲牙咧嘴的叫了起来。
“咋啦?”王吉正在和王贵闲聊,听见妇女的叫声,起身走到灶房。“你咋叫着该死的进来了,忘了平日里咋挤兑你了。”妇女撅着嘴,口水混合着汗水喷到王吉的脸上,王吉走进给妇人悄悄说了几句,妇人脸上就笑了起来,赶紧把盛好的面端了出去。
王贵坐在屋里无聊,撑起红色的塑料袋瞅。“狗日的,一条好烟,一瓶好酒都败给这个死货了。”说完,张翠端着面条进了屋,王吉跟在后面堆着笑。
“听说弟妹的手艺老长时间了,这会可算是有机会尝尝了。”碗都没放下,王贵就呼呼噜噜的吃了起来。张翠看着像是猪在刨食捂着嘴笑了起来。
王吉更是傻笑不停。“咋了,别愣着,你俩也赶紧吃。”王贵嘴里嚼着面条,头也没抬的说道。“好咧,俺去盛饭。”张翠扭着粗壮的腰身就进了灶房。
吃罢饭,王贵递起红色塑料袋。“老弟啊,这俊生从外面回来了,也不给我这个当伯的说,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收下。”
“哥,这不行,这俊生今个也不在家,你给这东西还是你留着吧!”王吉接过塑料袋假装推搡,一旁坐着的妇人不停地使眼色。
“咋地,我东西都不收了。”王贵摘下墨镜两个牛蛋一样的大眼圆睁盯着王吉,王吉一下晃了神,也不再言语了。提着袋子就放到了椅子后面。
“这最近又要选村长了,老弟你看咱这一家就咱爹出来个村长,这么些年了,咱老王家可越来越不行了啊!”王贵从王吉的椅背后掏出烟,取出来一盒放在桌子上抽了起来,抽到半截才想起来给王吉让了一根。
王吉点着烟,从椅子上下来,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嗦着。“是啊,哥你别担心,这会要是选村长,我保定选你,咱老王家可是兄弟一条心,放心吧。”王吉刚说完,张翠就急忙附和。“是啊,哥你就放心吧,到时候俺和俺这口子还有俊生都选你,要不咋对得起你嘞。”说完瞄向了红色的塑料袋。
王贵会意后笑了笑就起身欲走,王吉连忙站起来,拍了拍腿弯跟着王贵出来堂屋。刚出去,王贵楞了一下,转身进屋把刚抽了两根的烟揣到了怀里。摆摆手就走了出去。
刚出去,张翠就嘟囔了起来,王吉急忙呵斥,拽着进屋提起红色塑料袋一看。拿出了一盒的烟,一瓶酒,别的就没有了。
“狗日嘞,这点东西就让我投你,还好吃好喝招待着。”说完拿起酒就喝了起来,顺手拆了一包烟。刚喝一口嘴里就又说了起来,“别说,这酒还挺顺口。”
张翠看王吉又喝又抽的,就回到了灶房拾掇起来,心想咋没给我带点东西,这票不能投他,一定要让这个老小子出出血不行。
王贵出来门,拿出烟盒左瞅右瞅,心里说不出来的生气,又点了一根烟就往村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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