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是国内罕见的带有压迫力的演员。
这种压迫力并非来自他强壮的身材、低沉的声线,而是一种骨子里带出的傲。《让子弹飞》三大影帝同台,葛优憋着坏,周润发透着狠,姜文则散发着钢筋铁骨般的傲气——姜文站在C位,是能压得住整个镜头的。
《让子弹飞》是姜文最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电影——它真正做到了“站着把钱赚了”:豆瓣评分8.7,票房6.61亿,当年内地电影票房总排行榜第二名,压制着《非诚勿扰2》《盗梦空间》《钢铁侠2》等片。
也是从这部电影,姜文从禁片导演转身为具有国民属性的导演。他开始和陈凯歌、张艺谋、冯小刚等人一样,成为资本市场和大众的宠儿,后者的定义是,他有了挥霍才华的底气。
然后,姜文拍了一部谁也看不懂的《一步之遥》。
许知远采访姜文:“你怎么看自己身上反叛的特性?”
姜文反问:“我有吗?我觉得我很正常。”
许知远再问:“从你电影的表达方式上看,或者你给我们的印象,你更像一个蹦出来的那个跳脱人。”
姜文慵懒地回答:“多大的误解啊……不过话说回来,生活就是建立在误读误解之上的。”
你看,要让这个人顺着别人的话,好像是件特难的事。
即使这样,姜文依然是视为罕见的、“同时被普通观众、影迷、知识分子还有官方四位一体热爱的导演。”
网上看到有人这么评价姜文:
姜文的风格总是充斥着中国男人独有的荷尔蒙。
划重点:中国男人独有的荷尔蒙。这是什么意思?
在十三叔看来,西方男人和中国男人如同山和水的对比:相较山的坚韧不动,水或许更柔和随性,但爆发起来足以摧山毁石,更加骇人听闻。
这一点,和姜文很像。
新世纪之前,姜文演过不同的很多角色:帝王、农民,知识分子,陕北汉子,甚至太监,也都是游刃有余,那时姜文的表演风格,是有一种轻快感的。
以其电视剧代表作《北京人在纽约》为例:
电视剧讲述的是大提琴家王起明和妻子郭燕奔赴美国,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为了谋生,王起明进餐馆打工,毁掉了拉琴的手指;郭燕则去工厂干活。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他们放弃了同甘共苦的初衷,走上了一条充满竞争,心酸,冷漠的人生之路。
王起明暴发有了钱,郭燕找到新的家,但都没有因此获得幸福安宁……
电视剧里 ,姜文扮演的大提琴家王起明从一开始的雄心壮志,到经历落寞、起伏、疯狂,最后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异乡人。
在扮演王起明的过程中,姜文的表演是欢快且游刃有余的。
当王起明和妻子靠在那张破床大做发财梦,调侃未来发了大财后如何排场、如何摆阔;当王起明一分钱没花,捡来旧沙发后流露出那种忘乎所以的精神状态;当王起明即将开办工厂,一个人兴奋地对着想象的工人做开工演讲时……
他的表情是完全享受投入的。这也是演员所赋予角色在镜头前的灵活感。但在灵活之下,是王起明内心压抑着的愤怒和野性,并等候爆发的时机。
剧中,王起明叫了一个妓女到自己家中,把她按在床上,用一张张美元钞票打在她的身上,命令她,“说,你爱我,用情人的语气,温柔地说…… 说你爱我。”
这个桥段后来也被宁浩用在了《心花路发》中。但和黄渤的颠疯比起来,姜文的表演更加具有雄性的侵略性。这也是姜文和其他演员表演方式的区别——他更擅长用进攻表现情绪。
所以,姜文,或者说,中国男人的荷尔蒙都是从野草中长出鲜花,隐忍中爆发出力量。孙子兵法中,“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便是这种感觉。
很多人都知道,姜文不好采访,常常跟你反着来。跟随姜文多年工作人员这么看这件事儿:
“让一个情、智商双高的人,时刻保持谦卑也是挺难的,但他对人还是有尊敬的。他很欣赏李安的才华,但一定不欣赏李安的做事方式,拜托,您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这么委屈自个儿?”
这个军官的儿子,生活里也要“站着把钱赚了。”所以,姜文是清高的,是对那些“规则”鄙夷的。
《让子弹飞》里,他说:
“豪绅捐钱,带动百姓捐钱,然后豪绅如数退还,百姓的三七分账。“
“不许跪,皇帝都没了,没有人值得你跪!”
“枪在手,跟我走!”
”谁赢了,他们(群众)帮谁。“
这样直白的姜文,怎么可能不讨人喜欢?!
从面相上,姜文不讨喜,甚至有点邪性:板寸,双眼往外鼓,下巴硬朗,身材高大,胸膛宽阔。他演《有话好好说》的小摊书贩时,走路摇晃,说话结巴,唱起歌时眉飞色舞,拿着菜刀、板砖时一脸的混不吝,特别传神。
但骨子里,姜文是精英主义者。
他有很好的教育背景,他的电影在国际上受到高度认可:处女作《阳光灿烂的日子》被《时代周刊》评为“九五年度全世界十大最佳电影”之首;《鬼子来了》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上荣获了评审团大奖。
姜文有少年情怀的梦想,有精英分子的焦虑,有对乌托邦的依恋,有对毛的复杂情感。
他电影里的马小军,是特殊时期的特殊经历者——那段黑暗的历史不过是孩子们的玩乐时代:对英雄的向往,对姑娘的躁动。
他演的张麻子,军官出身,逢乱世变成了麻匪时,却想着到鹅城创造公平、抢富人的钱送给穷人、送干儿子去国外留学。
姜文的成长背景、文化环境、政治倾向,让他在屏幕上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革命家。如果没有电影,他可能就变成了一个作家——因为这个时代总有让他愤怒的东西。
姜文在圈子里,但又好像在圈子外。他树敌足够多,但欣赏他的人也不少。
张艺谋评论姜文:
“他嘴上不说,心里可能觉得张艺谋、陈凯歌、贾樟柯、陆川,都不算什么。他真的是一个心比天高的人。我觉得他骨子里一定想超越当代的中国导演,他比这些人都要强。他真的这样想,但他嘴上不承认。”
姜文太骄傲了。他的骄傲也成为了别人喜欢他的原因。
有媒体评论说:
“姜文强力的影像成了某种圣谕,这是一种智商上的五体投地,是崇拜者和偶像之间隐秘的SM游戏。”
但这一切对他不过是一个玩具——“再怎么,生活第一,电影第七的事,你能在一个玩具当中有享乐,有名利,而且让大家这么多人进来共同来费心费神的在聊,够了!”(姜文语)
姜文,确实太酷了。
如今,姜文新片《邪不压正》即将上线。
从预告片来看,一如既往地爽快、爷们。同时集合了彭于晏、廖凡、许晴等实力派加盟,被誉为今年最受关注的华语片。
你对姜文又有什么期待呢?
你最喜欢姜文哪部作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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