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它。
我其实早就清醒地认识到,它已经不在了,可我还是企图用手中的相机,记录下有关它的东西,哪怕只是丝毫。甚至病态地想象出了那个自己和它一起的画面,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头,它的毛发是那样顺滑又带有些韧性。朋友拿起照片,看见的不过是我在对着空气顺着毛,口中还念念有词道,"不是它,不是它"。
可我的眼里,它就在那里啊,那么可爱,那么安详。
这画面着实诡异了些,充满了一种神奇的不为科学所能解释的意味,但这世界上的事本就光怪陆离,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什么怪事异事都有,毕竟,这只是一个梦啊,梦里无所不能。
花花已经去世两年了,我再次梦见它,在一个天气微凉的凌晨。
醒来后的自己,依旧哭得不能自已,依旧无声地说着"不是它,不是它"。它不会再来到我的生命里,那陪伴我一起成长的花花,我的伙伴,我的好友,我的家人,再也不会以另一种方式到来了,它与我此生之间的缘分,已经终结了。
慢慢地沉静下来后,整理了一下整个梦境,找到了梦的源头,原来多日的情绪堆积,最终呈现了自己潜意识里对它的思念。
我是感谢这个梦的,即使难过不已,但让我又一次见到了"活"的它,再次体验了和它相处的快乐,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我也是极其感激的。
开学已有半月之久,前两日,才第一次看见"小二",心中欣喜不已。说到底,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爱狗者,或者说,是我不够资格,和众多"小二"的呵护者争宠,我只是偶尔去看看它,或者靠着一点缘分偶遇,以及给自己安了一个"小二救赎者"的身份,让自己变得特殊一些。
小二也是一只狗狗,准确来说,是我们的"实验狗",也是我们的老师,小二的故事,就不在这里详说了。
但同样让人心碎的事情,发生在同一天,那日下午,小二便被人捉走了,作为"校宠"的它,也难逃被当做流浪狗驱赶的命运。同学发来的那张它被带走的图片,我盯了好一会儿,没想到,那日的相遇,竟是与它的最后一眼。小二的出现,是在一年前,它,是否是花花的离去给我的一点慰藉呢。
而这两日,也被网上的一个视频所感动。是综艺节目《幻乐之城》中,李沁所演的《崇拜》,也是一个关于狗狗的故事。
"如果我能说话,我想告诉她,不要气馁,你会遇到更好的他"。"如果我能说话,我想告诉他,不要哭,没有我,弟弟会陪着你"。"如果我能说话,我想告诉她,无论你去哪儿,我会一直等你"。
整个视频里,每一点细节,养过狗狗的人有深有体会,孤单难过时它会陪着你,蹭蹭你的手掌,以它的方式安慰你,或者做一些它本不喜欢的事,来逗你开心 ,或者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你,像是在与你一起经历喜怒哀乐似的,你的感受,它都明白。
这如何能叫人不感动?
许是这些事情的堆积,花花便来到了我的梦里,只是这一次,变成了我看着它离开。
记得以前每一次离开家时,它总会陪我走很长很长的一段山路,怎么赶都赶不回去。母亲说,狗狗是识路的,实在赶不回来,就让它跟着吧,不会丢的。但我还是极不放心,怕它找不到回家的路,怕它被被人捉走,每次都会很凶地赶它。赶的次数多了,它也就明白了。每次都会送我到一个地方后, 便站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看着我走。
那几年,我知道 ,我留给它的,永远都是背影,直到最后一次,依旧是它在身后看着我。
花花去世的时候,我在外面,并没有亲眼看到,甚至连它埋在了具体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当时我家里没有人,还是大伯帮忙处理的花花的身后事,但是大伯年纪大了,早已忘记把它埋在了哪里。于是,连我想给它带根香肠,带朵小花去看它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了。
老家的房子也已经被拆了近两年了,原来那充满古味的木头瓦房,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杂草丛生。满载了我童年所有记忆的老屋 ,已不复存在。于是,我的记忆 ,也被我放在了脑海深处,不想起 ,便不会思念。
而昨夜的梦里,他们都清晰地跑了出来,仿佛我还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还在害怕夜的黑。
我清楚地记得灯的开关在哪里,我在那个木窗户的墙壁上,轻轻扯了一下连着开关的绳子,外面的黑夜一下子被白炽灯的光所照亮,从窗户看去,门口的小沟里还哗哗流着水,然后是一个影子的跑过。
"有强盗",这是我的第一反应,然后也大喊了一声。此时,一个声音响起,"还有一个",接着,又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前跑过。原来,是强盗团伙啊。我大喊着有强盗,企图让邻里左右都警醒一点,要是能捉到他们,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然后,我打开另一个门,花花趴在门口,我还嫌弃地说了它一句,"今天你怎么不叫了",平时有一点响动 ,它就会汪汪汪叫个不停。我蹲下,按往常一样抚摸它的头,它耷哝着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开了。我才发现,它的体温是那么的低,慢慢地往下摸去,它的后腿,已开始变凉。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哪是什么强盗啊,明明就是来带我的花花走的黑白无常,他们怕是此刻正站在我的旁边,看着它和我做最后的告别。
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我的手,清晰地感知着它的体温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它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变得僵硬。眼泪不由自主地往外涌,突然,我意识到,这不是真的,而是一个梦,可我就是醒不来,只能重复地喊着"不是它,不是它"。我甚至还能知道,我的花花,已经早就走了,我希望是它,又希望不是它,矛盾至极。
最终,还是醒了过来,盯着一片漆黑的房顶,眼泪,还在不停地流着。在这脆弱的时候,思绪翻涌,于是,咬着牙大哭了一场,为我的花花。
这一次,总算是我看着你走了,不再让你盯着我的背影难过,我该是欣慰的。
如果,真的像书里写的那样,生命真的有轮回,你是否会回到我的身边呢?又是以何种的方式呢?
如果,实在不行,那能否多来几次我的梦中,与我忆儿时的快乐?
"如果我能说话,我想告诉她,无论多久,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等我"。
你是否会这样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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