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者

在疏桐孤枝中，最初见到它时，总感觉它是孤独的。

地球上的树，就是一丛草。我们人类把它称作树，是因为它长得比草高大，也比人雄伟。

我们呢，每天处在变幻无常的天幕下，感受天气阴晴，日子冷暖。它呢，以太空为幕，以地球、月亮、星星为伴，是否在它身后有更强大的敌人，我们感觉不到，却日夜想弄个明白。于是，有了宇宙学家和撰写神话、传奇的作家。人类估计它也看不到自己，看到了也不会去分辨哪个大小、高低、美丑。它强光四射，人类只是一道道光束里一个个小斑点。小斑点生存与毁灭，它没时间牵挂，自然也不会去动脑筋让人活出个人模人样来。

地球也只是它脚下众多玩具中的一个，想必它也不太会去了解这个玩具是皮j具的还是塑料的，更不会有一天发善心给玩具开个小灶，赋予更多的色彩。其实，作为玩具的地球自信心也不是很足，因而对太阳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把自己身上的水体全部晒干，身上的沙土譬如树与草、人与动物被个干干净净就行。

玩具可以是铅球，也许像人一样，它也觉得最好是皮球。

皮球，是气球，这点与地球最原始的时候十分相像。皮球有弹性与柔韧性不假，却也是一个爱折腾的种，作为一个有形有貌的实体空间，一辈子下决心与时间赛跑。时间虽算不上完全虚空，你想用手抓却永远抓不到。而且，皮球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滚来滚去，消耗了太阳赋予的太多能源不说，全身虽落了个大汗淋漓，可也没瘦下赘肉几斤几两？人身很小，房子却建得很大，车身很小，桥却越造越长，人的嘴很小，吃的动物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野。有一天，皮球想把人类从自己积劳成疾的弓背上甩掉时，我们当哭还是该笑？

斑鸠鸟肉好吃，据说还“壮阳”，但我们最好别吃。

皮球也是个吝啬鬼。江河和森林里的水汽蒸发之后，刚游走到半空，皮球就用一根套杆硬把它们活生生地擒拿回来，还让人取名为“天雨”。起初，很多文人没把它当回事，一定把人或者别的动物，如把龙当作“雨神”供奉。皮球知道后，干脆在春天把极其瘦弱的雨点变成冰雹也变成雪生籽，对准小麦和油菜来个超级轰炸或全覆盖。然后，让自耕农自行与文人保持遥远的距离，老死不相往来。

春日，晚霞如血。拍摄于2020.02.24

——文人生性腼腆，在月光下孤独吟诗，自耕农面朝黄土背朝天，口传与太阳有关与气候有关的谚语和民谣。

——文人磨墨写文章，自耕农看天忙播种。一个把大脑里的文字筹集在纸上，一个把手中的种子洒在地里，都有收获，收获的东西不同，功用也可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