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地过年,这两天除了忙着整理店铺和忙着打扫家里的卫生之外,和平常的日子并没有两样,只是感觉到年味越来越淡了。
小时候,每到过了腊八,年就越来越近了。因为家乡有一句谚语:“吃了腊八饭,就把年来办。”
当看到父亲拉着板车,从街上买回来一板车的煤炭时,就知道年越来越近了。
父亲把煤炭拌上泥土,然后加水把煤炭和泥土用铲子调和均匀,制作成煤炭泥。最后再用煤球机一个一个的按在煤炭泥上,制作成一个个黑亮圆圆的蜂窝煤。待蜂窝煤在太阳下晒干之后,然后再一个又一个的堆放起来,供过年时烧煤球炉子使用。而后,父亲就开始一趟又一趟的赶集开始置办年货了。
在过了小年之后,母亲和奶奶就开始在灶房里忙碌起来了。每天都是奶奶坐在烧着煤球炉子的暖烘烘的灶房里,在灶台前烧锅添柴。大锅蒸小锅炸的,炉子上烧着热水,奶奶每天都是烧了大锅又烧小锅的。
在灶房里忙碌的奶奶和母亲,不论是蒸过年时蒸的又圆又白的馒头,还是炸一些过年吃的东西时,奶奶是从来不让我们进灶房的。因为非常有规矩的奶奶,恐怕我们在灶房里乱吃东西或者乱说话,惊动了灶神。只要我们一到灶房门口,奶奶就开始叫我们出去。因为每做好一样过年吃的东西时,母亲都会先摆上供之后,然后再收拾起来的。
在一个围着土坯墙和一座土坯泥草房的小院子里,小时候,平时我们的日子虽然过的非常清苦,可一到过年,我家就开始“富裕”起来了。我们不仅有新衣服穿,还有许多我们平时都吃不到的一些好吃的东西。而且每年过完年之后,我们不仅要忙着走亲戚,有时每年还能收到几块钱的压岁钱。虽然每年走亲戚都能收到几块钱的压岁钱,可对于走亲戚,不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我是最不愿意去的了。
每年在年三十这天,各家各户都是最忙碌的一天了。各家各户不仅都要忙着贴年画,贴对联,挂彩纸,而且还要忙着包过年吃的饺子。
小时候没有电,也没有电视机。只有收音机里播放着宋丹丹和黄宏的小品,把我们逗乐高兴的前仰后合的。每年的除夕夜,都是父亲第一个起床,然后母亲也开始起床忙碌了,除夕的年夜饭,除了有两个素的凉拌菜之外,是少不了白面馒头和素水饺的,父亲起床后早已在堂屋的竹柜上了香,点了蜡烛和煤油台灯。而且早起的父亲早已把下饺子的水不知已经烧开多少遍了。
待我们都起床时,父亲早已为一家人准备好了半水盆温热的洗脸水,那一盆洗脸水,每个人都洗过脸之后,除夕夜也是不能倒掉的。
父亲早已放了开门炮,在母亲下饺子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放下饺子的长鞭炮了。在放完下饺子的长鞭炮之后,我们一家人就开始在堂屋里,准备吃年夜饭了。父母对着堂屋竹柜的正中间的香炉和一些供品开始了磕头祭拜,然后再给奶奶磕头拜年,随后我们都对着奶奶,给奶奶磕头拜年。
当母亲把一碗素饺子端到奶奶手里,我们一家人就开始吃年夜饭了。在每年过年包的素饺子里,都会包一两个壹分,贰分或是伍分的硬币,我几乎连续好几年都能吃到带硬币的饺子,父母亲都会说算我最幸运。
父亲在除夕夜的年夜饭里,除了备两个素菜之外,还备好了半碗的蒜泥,那蒜泥是用盐和芝麻油调和而成的。我们吃了饺子都不愿吃白面馍了,母亲说,吃了馍干活好有力,吃了蒜你们好会算数。我们只有勉强掰一块白面馒头,然后蘸点蒜泥吃下了。在吃完年夜饭之后,我们就跑出去捡拾炮仗去了。待我们从外面捡拾炮仗回来后,父亲放上关门炮,一家人就开始休息了。
第二天清晨,在我们给大伯、大娘和二娘拜完年之后,我们一大家所有的男的都要到出门祭祖上坟去了。在上坟回来后,还要给生产队里的长辈们拜年。
年初一的早上,灶房不能动刀,那时奶奶又有年初一早上吃素的习惯,奶奶说:“初一早上吃素,全家人素素净净一年。”奶奶的这句话,已经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撒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伴着我一年又一年长大,陪伴我一年一年的成长。
如今家乡过年时,基本上还保持着小时候过年的习俗。只是在城市里过年,几乎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两样。
随着近些年城市的禁燃禁放,孩子对过年也没有什么可期盼的了。
年,在我的乡村老家里,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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